「長樂,你放心,有些事,本王既然知道了,就不會坐視不理。」
……
「小姐,雍王殿下怎麼走了?」玉嫻手裡端著一碗百花香,從小廚房回落梅軒時,剛剛好跟雍王殿下擦肩而過。
而雍王在看見她手裡端著的物件,本來就黑透了的臉色更是帶了些青紫色,一副見鬼避之不及的樣子。
宋擷玉已經沒了剛剛那副無措模樣,此時正坐在石凳上,纖細的身子微微挺直,露出小半張白皙的側臉,身上的素白色羅裙沖淡了她身上艷麗到有些咄咄逼人的美貌,凝眉看向虛空一點,眉如遠黛,秀眉輕蹙,更襯得她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
儘管跟在自家郡主身邊十幾年,玉嫻仍舊會被宋擷玉的美貌震得失神,掩飾好情緒,她將百花香放在了宋擷玉面前。
「三哥哥去幫我拿帕子,這百花香的方子,過幾日寫好了送三哥哥府上。」
她一時疏忽,讓謝韻然偷了她一塊貼身繡帕去,若是想要拿回來,她未必不能自己拿回來,可是也得要幾天功夫。
她這才想借謝俶的手段達成自己的目的,他一個王爺,做這些事比她一介女流自然要方便許多,也要更有效率。
她是利用了謝俶,儘管知道這不對,但她還是這麼做了。
這邊通梅山莊的事自然沒有外傳,謝韻然正氣急敗壞從外面回來:「那湖那么小,撒下去那麼多種子,這麼多天了,連根草苗都沒冒出來!還有湖邊建的那個破亭子,那么小那麼破,怎麼拿的出手?哥哥為什麼不像隔壁那山莊一樣,也建在湖心上?建在岸邊,都沒風,熱都要把人給熱死了!」
周圍的丫鬟被她罵的不敢出聲,連忙急匆匆的跟上她的步伐,旁邊的貼身丫鬟宮雁小聲的開口:「郡主,那湖雖然小,但是世子在裡面放了好幾尾珍惜的紅鯉,也算是別有一番風味。」
宮雁不說還好,一說謝韻然更加生氣,唰的一下停了下來,身上的曳地望仙裙轉出弧度,細如胎髮的金銀絲線繡出的暗紋在光下富貴的刺眼。
「對!都怪哥哥往裡面放什麼錦鯉,肯定是這些魚吃了我的種子,不然我得種子早就開花了!」
「到時候紅的紫的開在一起,看起來多貴氣!真不知道哥哥是什麼審美!」
謝韻然姿色平庸,穿這富貴至極的曳地望仙裙,根本壓不住,加上如今氣憤的臉色扭曲,這貴氣的衣裙穿在她身上,不像是裙襯人,更像是人襯了裙子。
宮雁跪著不敢反駁,儘管她覺得世子的眼光上乘,他們莊子沒有像隔壁通梅山莊那樣依湖而建,只是讓下人挖了一個湖而已。
這樣的湖,種了荷花鳳尾,反倒顯得小家子氣,放幾尾魚兒進去,反而多了些生趣。
只是這些話並不能對她們郡主說,否則她恐怕又得挨上好幾板子,躺在床上半個月下不來。
謝韻然氣呼呼的回了自己廂房,她那些小姐妹們都知道她來莊子上避暑,她對外是說謝程疼她,這才特意建了個莊子供她賞玩。
她那些交好的小姐妹言辭之中多有艷羨,她被誇的飄飄然也放了話,等到了莊子,也要請她們過來玩上幾日。
可是這幾日,上上下下轉了幾圈,也算是將這莊子看完了全貌,她怎麼敢把那些交好的密友邀過來?
洪美玉也就算了,不過就是國子監祭酒之女,身份跟她差遠了,但是沈昭昭不一樣,左相嫡女,若是看了她的莊子,只怕當場就會笑話她寒酸!
不敢再深想,謝韻然惱恨的錘了錘床,對謝程也多了幾分怨氣。
哥哥也是,沒錢建莊子,那就別建,她牛都吹出去了,如今叫她怎麼收場?
「宮雁,去把我床上的木盒子拿過來。」
想到自己的謀劃,謝韻然嘴角揚起一抹洋洋得意的弧度,等宮雁將木盒拿過來,打開看見裡面的錦帕還在,這才又給合上,遞迴到宮雁手裡,做了讓宮雁靠近的手勢,低聲交代了她一番。
等謝韻然說完,宮雁低下頭不敢多說,她身為謝韻然的貼身丫鬟,對於她的心思自然是知道的,算計長樂郡主,她心裡總是覺得不妥。
只是雖說在外人眼裡,她是謝韻然的心腹,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謝韻然對她可並不怎麼在乎,要是真出了意外,被推出去第一個擋刀的就是她這個貼身丫鬟。
她服侍的這位郡主,心裡只有她自己,哪怕是安王和安王世子,她也私下裡多有抱怨,言辭頗為不恭。
她這個貼身丫鬟,當的戰戰兢兢,生怕那一天做錯事惹得謝韻然不高興,當了她的出氣筒,還不如世子屋裡的二等丫鬟。
畢竟世子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不像康平郡主,動輒就對下人用刑罰。
「世子,郡主院裡的宮雁來了,說是郡主讓她傳達一些話。」
謝程正在練字,自從上次錯失良機,他差點溺水,宋擷玉被通梅山莊的人救了起來,他迫不得已只能終止計劃,到如今為止,他竟是連見她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若是見不到她人,那他謀劃的一切不就都成了空談!
越是急迫越是靜不下心,謝程只能練字讓自己冷靜下來,聽到下面人的傳話,口中因為著急上火長出來的燎泡隱隱作痛。
「就說我在忙,沒那功夫見她!」謝韻然找他能有什麼要緊事?左右不過是跟他抱怨身上的銀子不夠花,莊子建的不好,丟了她的臉……總之沒什麼好事就對了。
謝程的人自然明白康平郡主是什麼德性,也沒多勸,直接要出去回絕宮雁。
「等等。」謝程突然出聲,手上的筆捏著,眼裡閃過一絲暗芒:「來的是誰?」
回話的小廝小心翼翼抬了抬眼,看了看謝程的神色,心當下忍不住跳了跳,驚惶的垂下眸子:「是宮雁,郡主身邊的大丫鬟。」
謝程將名字和人臉對上,慢條斯理的將筆丟在一旁,拿了帕子擦了擦手:「讓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