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擷玉這邊,淮陰王府一直沒有回信,玉淑日日去問了,都沒有半點消息。
相比於兩個丫頭的焦急不安,宋擷玉倒是平靜極了。
這天宋擷玉正在練字,玉嫻從外面打了門帘進來,語氣雀躍,帶了三分喜色:「小姐,楊侍衛醒了。」
宋擷玉放下手裡的狼毫筆,笑了笑:「這倒是難得的好消息。」
帶著玉嫻去了旁邊的院子,楊瑾正坐在床上喝藥,看見宋擷玉進來,起身下床準備行禮,只不過因為傷口太深,這麼一動痛的她又跌了回去。
「不必行禮。」宋擷玉皺了皺眉,制止住楊瑾的動作。
「究竟是怎麼回事?楊侍衛怎麼會倒在路邊,要不是我堂姐把你救回來。恐怕這時候……」
宋擷玉話並沒有說完,但是其中未盡之意已經躍然紙上。
楊瑾猶豫了幾瞬,這才決定坦白:「屬下跟隨王爺進京時遇到了埋伏。哪怕我們拿了三皇子令牌也不起作用,他們人手太多,有備而來,王爺帶著小公子先走,屬下在後面殿後,最後實在不敵,弄了個障眼法,這才甩掉他們。」
宋擷玉坐在旁邊的太師椅上,眼裡儘是思量,什麼人會這麼囂張?連三皇子的面子都不給,三皇子謝靈可是皇后的心尖尖,這麼肆無忌憚真的不怕皇后震怒嗎?
「小包子究竟什麼身份?」
宋擷玉臉色冷了下來,沒了平時的和善模樣,俏臉含霜,凝眉看向床上的楊瑾。
謝俶雖然樹敵眾多,但是這麼瘋狂的追殺行動不可能是衝著謝俶來的,畢竟以謝俶的身份和腦子,有人敢鬧出這麼大動靜,恐怕現在墳頭草都長得齊腰深。
楊瑾身子顫了顫,也不說謊話敷衍宋擷玉:「郡主,您別為難屬下,要是從屬下嘴裡透露出小公子的身份,那楊瑾就只能以死謝罪了!」
宋擷玉毫不懷疑楊瑾的忠心程度,自然知道想要撬開楊瑾的嘴不異於登天之難。
「我也不為難你,這事我自會去問你主子,總會知道的!」
將小包子送到淮陰王府,卻又什麼都不肯告訴她,這事怎麼看怎麼不地道!
楊瑾也知道現在宋擷玉火氣正大著,默默的在旁邊裝縮頭鵪鶉。
「玉嫻,去把前幾日的紙條拿來。」
聽到宋擷玉的話,玉嫻不滿的看了楊瑾一眼,隨後才回了落梅軒拿東西。
在玉嫻心裡,楊瑾不願意開口是不信任她們郡主,可他也不想想,要不是郡主救了他,他能有這條命現在在這裡當鋸嘴葫蘆嗎?
虧她之前還對楊瑾印象挺好的,現在想想,真是瞎了她的眼!
等玉嫻將紙條拿了過來,宋擷玉將它放在了楊瑾面前:「前些日子,我給你們雍王府寫了信,問你們王爺有沒有回京,這是最後給我回的信。」
「你看看,這紙上的字跡,你認不認識?」
因為剛剛的事,楊瑾現在對宋擷玉愧疚的不得了,如今宋擷玉吩咐他做的事,他自然無有不從的。
接過信紙,楊瑾仔細的看了好幾遍,這才抬頭看向宋擷玉:「郡主,這紙條真是雍王府傳回來的?」
宋擷玉沒開口,身後的玉嫻站出來:「這信紙從信鴿上取下來就沒離開過我視線,確定就是雍王府傳回來的。」
看楊瑾反應,宋擷玉已經明白了大半,只覺得後背冷汗唰的一下下來,緊緊的盯著楊瑾。
「這字跡,屬下從未在府里看到過。」
楊瑾也變了臉色,這麼重要的信件,一向是由王府管家送到王爺書房,如今乍然有人回了這信,唯一的解釋就是,雍王府出了內鬼。
「郡主可是回了信?」
楊瑾忍不住攥緊了手裡的紙條,要是郡主回了信,府里的內鬼知道王爺失蹤,恐怕會出大亂子!
「未曾,我看這信紙上沒有任何標記,心裡生疑,只讓可靠的人回京找我父兄幫忙打聽。」
楊瑾鬆了口氣的同時,對宋擷玉的觀感又好了許多。
誰說長樂郡主是草包?只會發脾氣和花錢?從剛剛短短几句就可以看出,這長樂郡主分明有勇有謀,比大多數女子都要聰穎。
楊瑾剛醒,身子還很弱,跟宋擷玉說了小半天話就已經精神不濟,宋擷玉也就帶著玉嫻退了出來。
回到落梅軒,宋擷玉看向玉淑:「還沒信嗎?」
玉淑搖了搖頭:「王府那邊還是沒傳回來任何消息。」
宋擷玉點了點頭,讓兩個丫鬟下去了,她倒是沒有多擔心,畢竟上一世謝俶比她活的時間長多了,這一世雖然多了她這個變數,但是自從她重生之後,沒有做過大的動靜,謝俶不可能真的出事。
想通之後,宋擷玉這才察覺到累,喚了玉淑玉嫻伺候她洗漱,也就睡下了。
等第二天醒來,正吃著玉淑親手做的糕點,突然就看到宋嬤嬤喜氣洋洋的推帘子進來。
「宋嬤嬤,怎麼了?鮮少見您這麼高興?」宋擷玉笑著跟宋嬤嬤調侃。
被宋擷玉這麼一說,宋嬤嬤才收了臉上的喜色,端起規矩,但語調還是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姑娘,太僕寺卿來了,一起來的還有七小姐。」
宋擷玉一聽也有些失態,連忙起身,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小妹也來了?」
宋嬤嬤笑著點了點頭:「人已經到了,堂小姐已經過去了,郡主您也趕緊過去吧,七小姐想必十分想念您。」
七小姐自小是由老夫人帶大,宋嬤嬤對七小姐也比其他小姐多了幾分真心。
宋擷玉連忙讓兩個丫鬟幫她梳妝打扮,她出來時,因為時辰太早,並沒有跟小妹告別,這麼幾天不見還真有些想她。
等宋擷玉到時,遠遠就看到一大一小站在馬車旁,男子著一件竹青色長衫,頭髮用一根玉簪松松的簪著,清冷雅致,如芝蘭玉樹,氣質令人見之難忘。
「哥哥!」李陸冬遠遠的喊了一聲,聲音里的喜色溢於言表。
宋擷玉這才辨認出來,這位恐怕就是她的大堂哥李祁汐了。
果然,不愧是跟宋鶴軒齊名,年紀輕輕就是大理寺卿,不知道京城多少官員等著抓他回去當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