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不能報官!」李瑢擰著眉頭厲色道。
這幾個妾室打的什麼主意她深居王府多年還能瞧不出來?她們哪裡是安的好心,為宋擷玉好,只怕一報官,宋擷玉的清白便要毀了。
徐姨娘又道,「王妃,妾身知道您是擔心郡主的名聲,可是眼下正是人命關天的節骨眼,究竟是郡主的性命重要還是名聲重要?還望您好好考慮。」
李瑢向來是性子沉穩的,此刻也難免有些著急了,怒斥一聲,「你詛咒誰呢?」
幾人正僵持著,外頭有小廝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匯報,「郡主被貴妃娘娘送回來了!」
李瑢倏地站起身來,面上難掩激動,「哪個貴妃?」
那小廝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面上卻有些興奮,「自然是當朝最受寵的李貴妃,貴妃娘娘派了好些侍衛護送,如今人就在門口!」
宋青山和李瑢連忙奔出去,廳內剩下的幾個姨娘卻有些不是心思了,尤其是徐姨娘,心中都快要嫉妒的發瘋。
李瑢到了王府外頭才看清狀況,外頭黑壓壓地一群侍衛圍著鼎轎子,旁邊圍了一群看熱鬧的百姓,都在低聲猜測著這是在搞什麼名堂。
李瑢和宋青山同時一愣,李貴妃送人也就罷了,怎麼還派了這麼多侍衛跟著。
李貴妃的貼身宮女親自扶著宋擷玉下了馬車,李瑢連忙迎了上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宋擷玉,眼中全是擔憂,「玉兒,你這是去了哪?」
那貼身宮女輕笑了一聲,柔聲解釋道,「今日臘冬節,貴妃娘娘圖個新鮮,便命奴婢出宮採買些小玩意,不想竟碰上走丟的郡主,奴婢便做主帶郡主回延慶宮小坐片刻,不想惹得王爺王妃如此著急,娘娘特讓奴婢來賠個不是。」
這番話那貼身宮女說的坦蕩,刻意抬高了聲音,叫旁邊看戲的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雖然解釋的有幾分牽強,可貴妃娘娘都已經發了話,哪個不要命的還敢上前辯駁?想來李貴妃派了許多侍衛隨行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如今這許多人圍觀都親眼所見,真正斷了有心人想要製造流言蜚語的可能性。
宋靜安氣的面色鐵青直咬牙,眼看著宋擷玉的倒霉日子就要來了,怎麼偏偏李貴妃要橫插一腳多管閒事。
「既然郡主已經送到了,奴婢便回宮復命了。
那宮女行了個禮,開口道。
李瑢連忙道,「有勞貴妃娘娘費心了。」
「您這是哪的話,娘娘身為郡主的姨母,做這些是應當的。」那宮女輕笑了一聲。
待到送走了李貴妃的人之後,宋擷玉握著李瑢的手,掃視了一圈後排站著的心思各異的人,雲淡風輕地道,「我回來了。」
徐姨娘反應最快,面上忙擠出抹笑容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方才我們可都擔心壞了。」
經她這麼一提點,身後那些個姨娘連忙開口附和著。
此刻宋擷玉回來了,李瑢也稍稍定下心來,再一回想方才這些個妾室一個個恨不得讓她快點報官的嘴臉,登時冷下了臉色。
回到望月閣,李瑢又仔仔細細地盤問了一番,見她確實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宋擷玉不想李瑢太過擔憂,便隻字未提她今日被擄走的事情,待到李瑢離開後,才坐到了鏡子前。
她在延慶宮的時候已經換了身衣裳,脖頸上的傷被遮住,方才天色又暗,沒人瞧出,此刻她小心翼翼地褪去外衫,露出裡面的一片鮮紅。
「郡主!」
玉嫻被嚇了一跳,叫出聲來。
宋擷玉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去拿些紗布來。」
玉嫻一面替宋擷玉包紮傷口,一面小心翼翼地問著,「郡主,您這傷是怎麼弄的?」
宋擷玉搖了搖頭,隨口道,「沒什麼,一點意外罷了。」
見狀,玉嫻也緘了口,不再多言。
宋擷玉微微斂眉,謝俶那些話又在耳邊響起,經過今夜之事,她對謝俶的了解似乎多了幾分,可越是了解,越是覺得他比想像中的危險。
這樣的人,她還是少些來往要好。
因著她出了事,李瑢第二日又找了辛訴元過來查看。
宋擷玉已經提前叮囑過他,所以他並未將宋擷玉受傷一事交代出去,只說了郡主受了些驚嚇,需要臥床靜養。
這一養,又是七日過去了。
李瑢早幾年命人在她窗外栽了紅梅,如今她倚著床望向窗,正好能瞧見幾株開的正好的紅梅枝杈探進窗子中。
玉淑折了幾支開的最鮮艷的放進房中的白玉瓷瓶,笑嘻嘻道,「郡主,奴婢方才瞧著今日這天色晴好,不如我們出去走走。」
宋擷玉瞧了她一眼,輕笑著搖了搖頭。
玉淑這丫頭的性子貪玩,估計是這段時日一直在府中也早就憋壞了。
想了想,她的確也許久沒出過府了,便點了點頭應允下來。
誰知剛出府不久,就遇上了意外。
馬車頓了一下,停在原地,宋擷玉微微蹙眉,玉淑見狀忙道,「郡主稍等,奴婢下去查看一番。」
過了片刻,玉淑過來回稟,「郡主,前方的當鋪處不知出了什麼事,一群人圍在那裡將路堵死了,要不奴婢去將人遣走?」
宋擷玉擺了擺手,挑起車簾一角向外看去,本是隨意一瞥,見到被圍在中央的年輕男人,視線瞬間凝滯住了。
顧驍?前世皇宮中的禁軍統領,謝央最信任的手下,他怎麼會在此處?
既然是熟人,宋擷玉覺得有必要知道一下發生什麼事了,示意玉淑前去之後她便放下帘子,靠在車壁里閉目養神。
看熱鬧的百姓圍了密實的一圈,人頭涌動瞧著就擠,玉淑上前打探艱難的回來稟報:「回郡主,前方出了一件趣事。」
玉淑聲音都有些笑意,強自忍住之後繼續說道:「有位女子說中間被圍著的那位公子非禮她,如今正鬧著要去見官給個說法呢。」
「哦?」宋擷玉挑眉,竟這般有趣,堂堂雍王殿下的心腹,如今的禁軍大統領竟然在鬧市,被人指責非禮,以致寸步難行,想一想她也忍不住唇角翹起,心中頗覺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