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鋼產業合作夥伴大會勝利閉幕了,所有人都收穫滿滿。記住本站域名
當天就有人匆忙離去,根本沒想去參加後續的旅遊節目。
他們有的急著安排生產,有的抓緊聯繫貨源,也有的留下來繼續商洽合作事宜,郝月明和吳煥祥就沒馬上離開。
吳煥祥離得近,開車一個小時就能回家,媳婦吳榮華已經回去安排廢鋼分選加工事宜。
而他看上了本縣一家倒閉的集體制鋼鐵企業,想和陳樹儉商量一下能不能把這家廠子盤下來加工特種鋼材。
郝月明離家兩個多小時車程,他留下來是想研究一下,怎麼搞海運業務。
在前年上半年廢鋼漲價的時候,郝月明曾接收過幾船國外廢鋼,正是那次貿易,使他的資金翻了一番,才有資本發展起永豐鋼鐵爐料有限公司。
他家緊鄰薊市東港,前年以來,許多貿易商開始從國外進口美廢。
郝月明的想法是,買下美廢進行分選,把其中的廢鋼鐵再裝船運往遠東。
聽到美廢這個詞,陳立東立馬支棱起耳朵,這玩意上一世他熟啊。
所謂「美廢」,曾經是山姆國廢紙的簡稱,九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紀的前十年,華夏造紙業發展迅猛,用廢紙製漿工藝簡單、成本低,廢紙板、舊報紙成為造紙的重要原料。
在山姆國等一些發達國家,紙製品人均年用量相當於此時華夏的人的十幾倍、幾十倍,所以廢紙產出量大,也相對便宜。
進口廢紙從九十年代中期開始興起,山姆國是華夏進口廢紙的主要來源國。
據官方統計,1995年華夏從國外進口廢紙為30萬噸,十年後,這個指標將增長到500萬噸不止。
而陳立東所認識到的「美廢」卻非山姆國的廢紙,而是「洋垃圾」。
「美廢」怎麼變成洋垃圾的呢?原來山姆國好多廢舊物資回收企業兼顧垃圾處理。
在山姆國,垃圾處理是要付費的,處理方式一般為回收利用、焚燒、填埋。而焚燒、填埋都需要花費資金。
更有一些垃圾屬於危險廢棄物,簡稱「危廢」,有的易燃易爆比如空油桶、報廢車裡的安全氣囊;有的危害環境,比如廢舊電池、高爐煙道灰等;有的危害人體健康,比如醫療單位的垃圾、農藥廠報廢的儲罐等,還有恐怖的核廢料。
處理這些危廢,需要相應的資質。
法律上規定,產廢的單位不能自行處置垃圾,要付費委託給垃圾清運回收單位。而「危廢」的處置,根據種類不同,更是需要大筆的資金。
所以,一些發達國家開始把垃圾運往落後國家,因為向國外運輸的費用,比焚燒、填埋的費用低。
而「危廢」在法律上是不允許向國外輸出的。1992年5月生效的、有近100個國家簽字的《控制危險廢棄物越境轉移及其處置的公約》(巴塞爾公約)規定:各國應加強對危險廢棄物越境轉移的控制,實行對危險廢棄物應儘量在廢物產生國國內處置;越境轉移時,出口國必須持有進口國政府的書面批准。
但一些膽大妄為的企業,總是向無人的海島、海岸,向一些小國家偷排危險廢棄物,甚至向不發達國家售賣「洋垃圾」。
上一世,在1996年有記者發現燕京長平地區的農戶內,在洋垃圾中發現了醫療危險廢物。
陳立東沒想到,現在的薊市東港,已經有人從運廢紙變成了運洋垃圾。
這些垃圾經過了粉碎、壓塊、打包處理,被裝上貨櫃,漂洋過海運到華夏。
裡邊的利益是非常誘人的,比如處理一批垃圾,產廢單位付費1000美元,而運輸到華夏所需的費用僅有600美元,這就賺了400美元,還減少了在山姆國內焚燒填埋的污染。
他們運輸這些垃圾,登記的貨品是「廢紙」。這些洋垃圾運到華夏,不是送到造紙廠,而是由華夏國內的收購廢紙的貿易企業接收。
這些貿易企業再找人對洋垃圾進行分揀處理,或者直接賣掉!一噸只收二百元。
在陳立東記憶里,上一世家裡曾經買過幾噸洋垃圾。
幹啥用呢?燒火做飯!這玩意經燒,灶膛里塞上兩把,點燃後就不用管了。
裡邊有廢紙屑、廢塑料,都是可燃的。
等火燒盡後,灶膛涼下來,把灰掏出來還能扒拉出廢鐵。不過也有壞處,當村里許多人家燒這種洋垃圾的時候,空氣中總是瀰漫著刺鼻的氣味,晾曬的衣服也會有粘性黑灰不好去除。
有人把「洋垃圾」運回家,從中淘撿值錢的東西,比如裸女畫報、破損的美鈔。
據說還有人撿到了一袋子金首飾,這個袋子的個頭被越傳越大,於是從「洋垃圾」中淘金,成了百姓熱議的話題。
更有人辦起加工廠,從附近村莊僱傭農民工分揀洋垃圾,廢紙屑賣給造紙廠;廢塑料在附近找家廠子融化成塑料母粒,被運往南方的注塑廠加工打火機;廢鐵屑賣給煉鋼廠。
郝月明就在這麼幹,他可沒考慮過這些洋垃圾對環境的污染,也沒考慮過長期接觸垃圾會對那些工人身體的損害。
他只看到,那些工人從洋垃圾中撿到一些小玩意,偷偷藏起來很高興的樣子;還有人找到他家裡,想到他那兒打一份工,工錢少點兒也樂意。
陳立東想出面阻止,因為根據他後世的經驗,那些國外黑心企業一定會將危廢混在這些洋垃圾中,其中的重金屬、醫療廢棄物都會對人體造成傷害。
他想阻止這種貿易還因為岳父。孫婕的父親是供銷系統職工,在鎮裡供銷社售賣電器,下班後在一間工作間裡修理電器,靠著這份收入,蓋新房、給孩子們操辦了婚事。
退休後,陳立東的岳父因為眼睛花得厲害、也因為家電產品那些更複雜的電路設計越來越看不清、看不懂,就在家裡干起了分揀洋垃圾的營生。
一段時間之後,家裡人感覺老人身體狀況下降、臉色黢黑,才停止了這份營生。
當郝月明說了他的打算後,陳立東想提議郝月明終止處理洋垃圾,但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
斷人財路的事情,可招人膈應。而且說服了郝月明,別的倒賣洋垃圾他怎麼管?
在郝月明和陳樹儉聊天的時候,陳立東走到院子裡,撥通了周文亮的電話。
「老闆?」
「嗯,是我,忙不忙?」
「還行。」
「給你安排個事情,你明天就去辦。」
「您說。」
「是這樣,在薊市東港,有人在倒賣洋垃圾,我安排艾德蒙陪你去暗訪,記住:由艾德蒙拍攝,你裝作生意人,找人聊天,問清楚這些洋垃圾怎麼來的。然後找到這些洋垃圾里含有危廢的證據,比如醫療廢棄物。」
周文亮電話里問道:「是有把國外的垃圾被運到了我們這裡?」
「是的。我說的危廢會對人體造成傷害,醫療廢棄物上邊往往帶有病毒病菌,更具有傳染性。你要是不懂,找明白人問問。」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曝光這些東西。」
「呵呵,別憤青。不要暴露你和我們鋼協的名字,你完成稿子後,投給華夏日報或者央視等媒體,引起高層關注才能有力地打擊這種行為。」
「嗯嗯,老闆我明白。就是擔心不好找到證據。」
「艾德蒙會幫你的。好了,我掛了。」
「老闆拜拜。」
此時的周文亮激動不已,不是因為得到了老闆的吩咐,而是他確實有點憤青。
洋垃圾啊,你們發達國家不要的東西,傾倒給我們?何能如此大膽!
幾天後,一條爆炸性新聞從華夏傳開,也觸發了國際媒體爭先恐後的報導。
這條另全國沸沸揚揚的新聞就是:在薊市東港及周邊的縣區發現了大量來自山姆國的「洋垃圾」,這些垃圾多達幾千噸,其中竟然有大量醫院和家庭生活垃圾,屬於國際公認的危險廢棄物。
隨後幾天,在魯省和江南省的一些港口,也發現了同樣來自山姆國的洋垃圾,一時間,全國譁然。
在世界各國大呼環境保護的今天,在國人環境意識逐漸覺醒的今天,「洋垃圾」居然堂而皇之地踏入國門,難怪國人為之動怒。
不久後,巴塞爾公約修訂案出//台:禁止發達國家以最終處理為目的向發展中國家出口廢棄物。
華夏高層也作出部署,一方面責成有關部委起草廢物進口環境保護管理規定,一邊對參與進出口洋垃圾的商貿企業進行查處。
此時,陳立東已經到了遠東。而郝月明的電話也追了過來。
「兄弟,救命。幫哥哥一下啊!」
「月明哥?怎麼了?」陳立東問道。
「嗨!大會散那天,我跟陳叔商量要進口一批美廢,陳叔不答應,可我沒聽。結果被坑了!」郝月明帶著哭腔說道。
「你也被查了?」陳立東納悶,周文亮跟他說,查的是進出口商貿企業,那些買下美廢和洋垃圾的,因為涉及單位太多,沒有搞誅連。
「還沒被查。但我買了美廢,哦是洋垃圾,現在還在海上,國家管控上不了岸啊。」郝月明解釋道。
「你還想上岸?找死嗎?」陳立東有點怒了,這不是被利益沖昏了頭嗎?
「我已經快死了,三條船,三千多個箱子,光運費的損失絕對能壓死我了。」郝月明的聲音已經透著絕望。
「你怎麼弄了這麼多?」陳立東驚訝道,三千多個箱子,估計得幾萬噸貨吧。
「我算過了,這批垃圾分選後,賣賣廢紙就夠運費了,折騰出廢鋼,都是賺的。」郝月明繼續道。
「你去死吧,真是財迷心竅了。」陳立東罵道。
郝月明可不甘心,央求著:「陳叔也罵了我,不過他讓我找你,你就幫我這一次吧,下次我可不敢了。」
「你還想有下次?正經生意又不是沒錢賺,至於去幹這個?」陳立東繼續教訓這對方。
「這兩年做這個生意的多了,我哪知道國家要禁止啊,等國家查下來,我的貨已經裝上船了。現在找誰也不好使,只能求你啦。」
「你等我消息吧。」陳立東沒好氣地道。
「快點啊,耽誤一天我就賠十幾萬啊......」
陳立東掛了電話,又好氣又好笑,另一世的郝月明被稱為「垃圾大王」,不知道有沒有過這麼一劫,這一世遭難可確實是被陳立東坑的。
陳立東跟誰也不會說,其實是他把洋垃圾進國門的新聞桶出去的。
陳立東跟陳爸通了電話,問了郝月明的情況。陳爸也是又氣又惱,但還是想讓陳立東想想辦法,陳爸還問:「毛子那邊管嗎?」
陳立東說:「我試試吧,這邊港口、鐵路、鋼廠是我和洛維奇在經營,我跟老爺子商量一下。」
陳立東撥通了洛維奇的電話,跟老爺子說了這件事情,洛維奇反對道:「小東,我不同意這麼做,我已經準備讓弗吉爾過幾年競選海參崴的市長,如果出問題的話,會對競選產生不好的影響。」
「不會破壞的,老爺子。我會把這些垃圾運到自備電廠,焚燒垃圾發電,也是發達國家普遍採用的方式。而且,我會採用最先進的工藝對電廠進行改造,絕對安全環保,這種方式不僅不會損害環境,還能在廢物利用方面獲得讚譽。」陳立東拍著胸脯道。
「我會去考察你的處理方式的,如果發現有問題,我會堅決制止。」洛維奇最後堅決地道。
「好的,老爺子。過幾天您過來考察一下就會放心的。」
陳立東掛掉洛維奇的電話,給郝月明回了過去。
「把船開到海參崴吧,你記一下這個人的電話,我會交待好後續的事情。」
過了兩周,等洛維奇跑到遠東冶金檢查的時候,陳立東已經做好了手腳。
他把系統物資回收站擴展到了鋼廠自備電廠,再利用超維度熔爐的變形功能,改造了電站鍋爐,8立方米的超維度熔爐也就只能改造一下鍋爐的進料口了。
於是,洛維奇看到在電廠的煤倉里,一邊是動力煤,一邊是打包的垃圾塊,垃圾快被叉車裝上輸送帶後,運行到進料口,然後就啥也沒了。
鍋爐在正常運轉,而煙囪排出的煙氣也沒有變化,電廠照常運行。
老爺子看了半個多小時,叉車運進去有幾十個垃圾塊了,而鍋爐和發電系統的運轉一如從前,已經鬆了一口氣。
而此時,他找來的環保工程師報告監測結果,煙囪排出少量有害氣體為一氧化碳和硫,都在許可的範圍,焚燒垃圾沒有對環境造成其它影響。
陳立東心說:我要是放出意念,連一氧化碳和硫都不會有。
洛維奇已經放下了擔心,問道:「小東,焚燒這些垃圾,對發電有幫助嗎?」
陳立東說出了編好的數據:「這兩天經過測算,一噸垃圾能節省三分之一噸動力煤吧,還是划算的。」
洛維奇其實不懂工業,聽陳立東這麼一說,就不再墨跡。說道:「走,你陪我到別處看看,我還是第一次來這個鋼鐵廠。」
「好的」。
等陳立東離開後,開叉車的陳九停了下來,沒有陳立東在這裡,超維度熔爐是不會啟動的,垃圾壓塊就真跟著進鍋爐了,進去幾塊好說,多了的話,有啥影響可真不好說。
陪著洛維奇參觀了煉鋼、軋鋼車間,中午又把老爺子灌多了之後,陳立東回到辦公室,拿起桌子上的電話給郝月明撥了過去:
「那些洋垃圾還能收到嗎?」
郝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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