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順接著說:「我說說吧,那會兒我剛分到盤山電機廠,你說的批條子,拿東西這些事情我都見過。【記住本站域名】
在當時,廠子批條子,工人順東西,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後來我們電機廠實行了包幹制,就是將各個工序劃工段,按車間或者工序將生產資料進行分包,實行按勞分配,多干多得,少干少得。
包幹制推行後有些效果,甚至出現一些工人比吃中線的廠長開的多。」
陳立東問:「順子哥,那會兒你有沒有就打算把廠子包下來自己干?」
李太順自豪地說:「我那時候血氣方剛,確實想過包下來,然後廠長就不幹了。」
陳立東轉移話題說:「包幹制弊端也不少,比如都是吃老本,沒人抓技改、抓投入、上設備。
還有就是,工人怎麼也不能比廠長開的多。
於是一些學者忽悠說,『企業經營者無恆產就無恆心』,不如把企業賣給他們。
有些中小企業直接出售資產給個人,比如我買下了電機廠還有李太順。」
李太順在視頻里咳嗽起來,大聲說:「我舉報,有人買賣人口。」
陳立東沒搭理他,繼續說:「可是呢,有些大企業資產很重,廠長們買不下來。
於是股份制改革就出現了,這次改革據說借鑑的是國外成熟經驗,還起了個洋名字叫MBO。
比如我們濱海縣的康達紙業集團,陳俊懷他們搞出來的方案就是由集團幾家造紙廠的廠長吃下整個集團。
結果被鄭勇書給攪了局,變成了管理層和員工共同持股。
但是許多企業並沒有鄭勇書這樣的攪局者跳出來,反而順利地完成了MBO。
管理層控股之後,他們還不滿足,就繼續推動了股權配置改革。」
陳佳寧搶著說:「我來說吧,這些情況我熟悉,我分析分析哈。
按照老闆的說法,就是這些人之前通過管理層收購的方式,將國企變成私營,或者持有所在國企的一定比例的股權。
然後呢,這些股權不能吃也不能喝,需要變現。
如果以實有資產去變現,就很難實現財富倍增。
注意,我說的是財富倍增。
如何讓財富倍增?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些股份拿到股市去賣。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
股市上能交易的是流通股,也許當年1塊錢1股的股票,經過這些年的市場交易,已經炒到了10塊一股。
管理層吃到自己名下的是非流通股,是按照1塊一股的原始價改制到自己名下的。
於是他們就想,如果把1塊錢獲得的非流通股,按照10塊錢的市值賣到股票市場,財富就倍增了啊。
汪佳茵喊道:「哇!還能這麼操作啊?他1塊錢拿到的股票卻要賣10塊錢!太無恥了吧!我們這些股民可不能答應!」
陳佳寧哈哈笑著說:「對啊,都不是傻子,他們也知道股民們會不同意。
怎麼辦呢?
魯迅先生說過『這屋子太暗,須在這裡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但是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會來調和,願意開窗了。』
茵茵你玩過股票,應該深有體會。
去年滬市和鵬城兩個股市全面崩盤,所有的大小莊家都栽了進去。
一直到現在股市仍舊昏迷不醒,莊家們想解套,韭菜們也想逃出來。
現在銀行支持擴容,就是要往股市里放水,放水去幹啥,當然是買股票。
買誰的股票呢?
正好這時候股權分置改革開始了,非流通股變流通股,誰反對誰支持?
有權力反對的是你們這樣的持有流通股的股民。
而你們呢,現在都被套牢在股市里,也希望國家擴容放水,拉人進來買增加的非流通股,順手給他們接盤。
於是反對的也無話可說,股權分置改革就能順利實施了。」
汪佳茵吃驚地說:「難道這兩年股市低迷,就是某些人為了這次改革鋪墊的?嗚嗚嗚!太可怕了,這一步一步,他們早就設計好了!可憐這些股民一次又一次被他們收割。」
陳立東哈哈笑著說:「知道這些人的厲害了吧,他們為了維護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可能顛倒黑白,混淆視聽了。
你們剛才學習了證監會的通知,人家要求採取「分散決策」的方式,責令各上市公司自己解決股權流通問題。
這政策一看就挑不出毛病,人家說了,中小股東是贊成還是反對,都是企業內部的事情。
中小股東反對的呢,就由企業自己去做工作,方法就是對價。
說白了還是由企業管理層去切蛋糕,流通股們嫌切的少了,那就調整方案多給點。」
陳佳寧插了一句說:「我聽說這次改革的試點企業是星城重工,他們準備以總股本4億股為基數,流通股股東每持有10股流通股就能獲得3股股票和8元現金的股改對價,只要三分之二的流通股股東投贊成票,他們董事長包括其他高管手裡的股票就能賣出去。」
李太順嘿嘿笑著說:「這個試點選得不錯,弄了家民企。星城重工這幾年效益也很好,他們老闆做人也講究。」
陳立東哈哈笑著說:「這樣才可怕,我相信星城的非流通股一上市,他們老闆的財富就能增長几倍。」
汪佳茵鬱悶地說:「這不胡鬧嗎?股權本來就是國家為了激勵他們,以白菜價給他們的。
他們擁有了控股的權力,已經是企業主人了,本應該把企業經營好、把效益抓上去,讓股民們和他們一起享受企業發展帶來的收益。
現在可好,國家又打開一道閘門,讓他們能夠賣掉股權變現。
這麼一來,就算企業經營得不好,他們也能拍拍屁股變現走人。
可憐我們幾千萬股民們了,本來就在股市中血流成河了,如果這些掌握非流通股的老闆們把股票變現,那股價還得一路下跌,就算對價時候給了補貼,能有多大用?」
羅浩提醒道:「你們想過沒有,在這一次一次改革中,有人考慮過企業職工的利益嗎?
在原來的國企中,職工也是企業的主人,按法理股改就應該有他們的一份。
這次股權配置改革,肯定又沒有他們啥事了。
還有那些下崗的職工,當初給個仨瓜倆棗就被打發走了,最終要國家和社會買單。
我就搞不懂,改來改去只是把少數人改成了億萬富翁,然而卻都說改革取得了成功。
到底誰成功了?我看就是成功的讓一部分人走完了財富的捷徑。
他們這次套現後,肯定會想辦法轉移資產,甚至把國籍都改到國外,免得被人追究。」
李太順罵道:「還有那些狗屁專家,他們只為既得利益者說話發聲罷了。」
「行了。」
東華系的幹部,有許多是之前幾次改革的失敗者,自然一片罵聲。
陳立東打斷憤青們的七嘴八舌,囑咐說:「我們背後罵兩句就得了,千萬別在外邊喊。
好多企業跟我們有業務往來,別到時候影響了客戶關係。」
陳佳寧問道:「立東,你今天召集這個視頻會,不是讓我們一起吐槽吧?你打算怎麼辦?」
陳立東笑吟吟地說,「嘿嘿,既然看到了他們的底牌,當然是下水撈一筆啊!」
陳立東兩世為人,對股市一直敬而遠之。
這一世,雖然打贏了幾次金融戰且收穫頗豐,其實不是因為他懂,而是因為擁有一雙能看破未來的眼睛。
現在他仍舊想利用「先知」的身份,操作一下。
另一世華夏股市有三次大底。
第一次發生在1994年,A股曾經降到325點。
1993年2月滬證指數從華夏股市開市以來達到了1558點的高位後就一蹶不振,一路下滑,下跌持續了長達一年半多的時間,到了1994年7月滬證綜指下跌至89點,跌幅高達80%。
這是華夏歷史上,股民第一次經受暴跌,早期一批老股民不知不覺在新中國股市賺到了第一桶金後又不知不覺地還給了股市。
第二次就發生在今年。
華夏股市在經歷了從2001年以來的持續熊市後,在2005年滬證指數跌破1000點大關。
在另一世的2005年,陳立東被抽調到龍島開發建設指揮部,負責規劃建設工作。
當時指揮部的成員有40多人,其中半數來自市直機關,其中炒股的老股民就有十幾個。
他記得在今年6月份的一天,指揮部大廳里一陣大呼小叫,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A股綜合指數降到998點。
那些同事反覆念叨一個詞「破千」!
之後的歷史證實,新世紀後,華夏股市破千隻此一次。
前段時間陳立東專門閱讀了古建新提交的《G先生工作室2004年度工作報告》,其中關於今年的股市分析引起了陳立東的注意。
古建新發現在去年年底以來,某些股票交易所就在嘗試反手做空,目的就是討要利好政策、為申購新股騰挪資金、規避周期性行業風險。
「討要利好政策、為申購新股騰挪資金」,這句話提醒了陳立東,他明白這是某些人在行動。
所以他才召集了這次視頻會議,統一高層思想,利用接下來的股市風雲謀求利益。
利益當前,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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