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被打臉了

  柴桑主城區位於長江南岸,鄱陽湖入江口的西邊。記住本站域名

  在柴桑這裡的江堤歷史上多次決口,眼前的長江就是一條地上懸河,江堤明顯高於旁邊的村莊和城鎮。

  從烏石磯到賽城湖,大堤全長17公里,平均每米江堤能有兩名戰士。

  連日來,柴桑堤防險情不斷。偶爾出現管涌,都要忙碌一陣。

  什麼是管涌?

  工程上的解釋就是堤壩、水閘的地基缺少某些中間粒徑的土壤,在上游水流升高、水壓加大時,在滲流作用下,土體細顆粒沿骨架顆粒形成孔隙,水在孔隙中的流速增大引起土的細顆粒被沖刷帶走的現象,又叫翻沙鼓水。

  簡單的說,管涌可能從壩腳,也肯能從壩體後方很遠的地方出現。

  出現管涌後,如果封堵不及時,水流越來越大,大壩基礎土層就會迅速遭到破壞隨水流沖走。

  基礎不牢地動山搖,決堤就出現了。

  陳立東中午睡覺的時候,柴桑鋼鐵廠一名退休女工已經在自己家的菜園子發現了管涌,然後迅速上報給了廠子裡,廠領導馬上通知疏散家屬,然後組織男職工上堤搶險。

  隨後堤上巡查的戰士也發現4號閘和5號閘之間出現泡泉並迅速上報。

  幾分鐘後,負責這一江堤的某跑團參謀長來到險情地點,並親自跳進泡泉,堵住泉眼,減少水流,另一邊一位連長帶著13名突擊隊員脫掉救生衣扎入江里尋找源頭,試圖堵住漏點。

  上百名戰士把自己的棉被扔進水裡,蓋住漏點,然後拼命向江水裡扔沙包、壓住棉被。

  忙碌了半小時,堤外參謀長這邊水流開始變小。當戰士們以為和之前一樣堵住了管涌的時候,忽然壩腳上又激射出一道水流,參謀長等戰士被水衝出老遠,壩體上出現一個幾米的大洞。

  江堤破防了。

  這時是下午兩點左右。大壩決開了一道口子,上百名戰士被激射的水流沖向遠方,決口範圍還在加大,壩體上的石頭、沙袋正在被洪水撕扯下來,滾向城裡。

  從陳立東這邊,看不清決口處的情況,只看到人群在向兩邊退散,也有附近的人在向決口處前行。

  遠處幾百米的地方,大概是某個廠區的宿舍,正被洪水沒頂,洪水捲起自行車、家具、柴禾,還有人在水中嘶喊。

  尖銳的警報響起,提醒人們抓緊疏散。哨子聲也此起彼伏,這是附近的部隊、民兵在集合。

  陳立東所在的位置,距離決口處還有兩里遠。

  他的位置,比大壩後方的城區足足高了20多米,使他能夠看到遠處城區里市民們在四散奔逃,更有穿迷彩服的人排成隊伍跑步奔向這裡。

  選擇在這裡作為「東華抗洪突擊隊」的陣地,當初別人以為陳立東是隨手在地圖上點了這裡,可陳立東卻是先知先覺地知道這處大堤會決口。

  他後世的記憶里,也只是知道大概的方位,但是具體在哪一段卻也記不得了。

  其實,他站的地方已經離著決口很近。

  儘管早就有了心理設定,可是看著遠處的決口越來越大,陳立東竟然腿軟了。

  他矯正視力不錯,能夠看到不遠處的工廠被洪水圍了起來,人們在呼喊「洪水來了,長江開口子了!」

  他還能看到遠處被洪水捲走的戰士在不停的掙扎,他們的戰友竟然有人跳進滾滾的洪水去開展救助。

  陳樹儉一巴掌拍到兒子的後脖子上,說了句:「你離遠點。」

  「你幹啥去?」陳樹儉讓兒子退後,自己卻向決口的地方走去。

  「我去幫忙。」

  胡振宇等幾位戰士也站起來向決口跑去。

  陳立東喊道:「你們還沒穿救生衣。」

  看了看周邊的人,有人也是兩腿戰戰,有人卻大步向前。

  陳立東會水嗎?

  會一點狗刨,但重生後他只泡過澡堂子,沒真正下過水。

  上師範那年被校外的藍河卷進漩渦,矇頭轉向好一陣子才卷出來。自那之後,陳立東就有點對水犯怵,他怕被漩渦卷進無盡的黑暗。

  可是父親上去了,自己的員工上去了,自己不上?

  他忽然看向艾德蒙,說道:「看著我點。」

  然後也拔腿,向決口的方向跑過去。

  幾分鐘的功夫,決口已經開到了幾十米,水龍發著暢快的嗡鳴向柴桑城區涌去。

  陳立東甚至能看到決口處的江水,水位有下降的趨勢。

  決口處的人們把一切能扔的東西拋向江水,卻瞬間被洪水捲走。

  決口的另一邊,有人把吉普車推進了河裡,也只是翻騰幾下,然後出現在幾百米處的廠區宿舍里。

  有人試圖把木樁打下去,但水流太大,根本立不起來。

  決口處都是人,陳立東來到近前的時候,前邊大概有三五百人,他根本靠不過去。

  有人喊:「把那幾台車開過來。」

  陳立東身後有幾台運送物資的軍車,不一會有人已經打著了火,按響了喇叭。

  大堤上的人趕緊給軍車讓開道路,軍車開到潰口,司機下來後,戰士們一起把大卡車推向決口。

  沒效果,軍車也被沖走了。

  再來!幾台車相繼被推進決口,卻全被巨流衝到幾十米外,洪水勢頭絲毫未減。

  江面上有衝鋒舟開過來,卻不敢靠近決口。

  忽然有人喊道:「沉船,沉船堵決口!」

  陳立東忽悠一下子想起來,他早就做了安排,鄱陽湖口那邊有東華的幾條「運輸船」,都是幾千噸的貨船,就是刷出來賭口子的!

  因為上一世,這處決口就是沉船後,才搭建起支撐,使封堵決口實現了可能。

  他看向艾德蒙,吩咐道:「讓天一和天長他們開船過來堵口子,快!」

  艾德蒙說道:「已經打了,預計十二分鐘過來。」

  陳立東嗯了一聲,然後沖前邊大聲喊道:「爸,你在哪兒?你跟部隊首長說一下,一會兒有船過來堵口子。」

  陳立東也不知道父親聽到沒有,他一邊大喊「爸爸」,一邊擠開人群,走向決口。

  決口這時已經開到了30米,斷口處的壩體還在不斷潰散。

  一個軍官樣子的人攔住陳立東,問道:「你說有船?」

  陳立東點頭道:「我有幾條船,每條大概兩三千噸,裝著石料,在離這裡不遠的港口。我已經通知他們,把船開過來,大概還有十幾分鐘就能開到這裡的江面。但是我不知道怎麼沉船,請首長們指揮。」

  「你是誰?」

  「我是東華實業集團董事長,我叫陳立東,我是......陳樹儉的兒子。」

  最後這句是陳立東順口說出來的,因為陳樹儉早來些日子,跟這些首長們早就熟悉了。

  那人一聽是東華的人就放了心,然後沖周圍喊道:「陳叔?你兒子在這兒!」

  陳樹儉也從人群里擠過來,看到兒子在這兒說道:「你過來幹啥?」

  「我安排了幾條船過來,一會兒沉船堵口子。」

  「多大的?」

  「兩千多噸,得有上百米長吧。橫在這裡應該能堵住。」

  「好。」

  「呂團長,這是我兒子,你準備指揮吧,咱們一會兒沉船堵決口。」

  正說話間,呂團長的步話機也響起來,似乎是江面上的衝鋒舟上的人在報告,發現了幾條貨輪正在開過來。

  陳立東徹底放心了。

  而這個時候,身後一陣涌動,人們讓開道通路,過來幾個官員,呂團長上前兩步打招呼:「劉市長,決堤已經接近40米,還在不斷擴大。東華集團有幾條船馬上過來,我們準備沉船堵口子。」

  劉市長和身邊的人渾身濕漉漉,應該是從決口處的洪水涉水爬到了大堤上。

  聽完呂團長的報告,劉市長問旁邊的一位專家模樣的人:「管用嗎?」

  「只能試試。沉船是最有效的法子了,不過這個口子得是大船。船有多大?」專家看向呂團長。

  呂團長又看向陳立東。

  陳立東說道:「2000噸到2500噸的。」

  「空船?」

  陳立東回了一句:「載了石材。」

  「太好了!2000噸到2500噸的江輪大概60米到80米長,橫在決口這裡應該能堵住口子。劉市長,我們需要準備切割工具,以便把船鑿沉。」

  陳立東又插了一句:「船上應該預備了工具,你們安排人指揮我們的人在哪裡沉船就行了。」

  專家問道:「怎麼聯繫他們?」

  艾德蒙遞過來一個手機,翻蓋的摩托羅拉掌中寶。

  專家接過來沖電話里大聲喊道:「我是省水利廳副廳長劉建業,一會兒我將指揮你們停船......」

  劉廳長在電話中和船上的人交代一番後,跟呂團長說道:「一會兒我跟部隊的戰士們上去沉船。」

  陳立東連忙說:「不用上去人,你在這裡指揮,他們把船沉了之後,自己也能游過來不用接。」

  呂團長瞅了陳立東一眼,劉廳長也沒搭理他,拿著手機跟呂團長去找衝鋒舟。

  看樣子,他們倆要上去指揮沉船。

  陳立東忽然明白:自己剛才的話,被兩位理解為漠視工生命!

  而且他說話的聲音很大,周邊的領導和戰士們都聽著呢!

  東華集團董事長拿員工不當人!已經有人誤會他了,

  可他又不能解釋船上的是機械僕從。

  陳立東立刻血脈上涌,營銷了好些天的形象,立刻被剛才這句話毀了!

  我是好心啊,船上都是機械僕從,這些科幻生物可不怕水,沉海都行別說在江里了。

  這個破嘴!四奶奶說「人用一年學說話,用一輩子學閉嘴」,怎麼就給忘了?

  陳樹儉也不明就裡,卻知道兒子的話惹了眾怒,一個大波溜扇在陳立東的脖頸子上,罵道:「傻小子,你跑過來幹啥?滾遠點!」

  陳立東頭一低,人群給他讓開一條縫,讓他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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