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市石化機這兩年過得非常滋潤,僅靠一年4000多台的抽油機,就有6個億的營收,淨利潤超過1個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因為業績突出,廠長柴國慶被調到大港油田總公司任副總,主管制造加工業務,分管兩家機械廠。
級別升了,但也有人說這是明升暗降,都知道「寧為雞頭不做鳳尾」。
確實,作為總公司的副職,柴國慶對兩個機械廠的具體業務是不能插手的,他也快五十歲了,在總廠提拔的空間不大,所以對他來說,只要兩家廠子別出事,混日子就行了。
兩個機械廠,一家是他曾經主持的石化機械廠,也叫機械總廠,去年改制更名為天成機械有限公司;另一家同時改制,名字為新天機械有限公司。
天成主業是鑽采機械,新天的主業則是化工成套設備。
柴國慶提拔到總廠後,王恩同這個常務也離開了崗位,不是提拔而是二線。
所謂二線,就是保留職級待遇,單位不再安排分工。到了二線的人,基本上就回家歇著了,單位點卯也不再點他們,除了私事也不會去單位晃。
天成的新廠長叫陳友利,是從新天交流過來的。
去年到任後,他就知道了天成與利民機械廠的合作協議,對這種「喪權辱廠」的合作方式很有意見。
但是,分析了廠里的技術條件後,他也知道甩不開利民機械廠。
變速箱自家努把力應該能做出來,但是電機不行。找了幾家電機廠仿製,都達不到性能要求,不得不暗氣暗憋,還得把訂單分給利民廠。
陳友利心想:從他們那採購兩套配件,就得給他們一台抽油機的訂單,這叫啥事兒?給國企丟人啊。
去年9月份的時候,一家威盛能源服務公司的負責人找到陳友利,要弄一批抽油機出口到國外。
這個年代,出口創匯是有利可圖的,直接好處就是有外幣收入,還有就是出口退稅。
拿天成來說,機械廠需要採購國外機械、購買國外技術,或者廠領導要到國外考察,都要用到外幣。
外幣怎麼來呢?作為國企,主要有兩種方式,一個是把產品賣到國外,國外客戶付給貨款,打到公司的外幣帳戶上。
另一個就是跟上級公司或者國家有關部門申請指標,用人民幣兌換外匯。
1996年,華夏外匯儲備剛過一千個億(美元),稍稍有點寬鬆,但要向有關部門申請外匯指標並不容易。
求人不如求己,自己能賺外匯,那多方便。
所以陳友利就動了心思,而且對方給的條件也很誘人。
天成把抽油機賣給他們,由他們出口到國外。然後對方安排外方企業或銀行借款給天成,滿足天成採購國外設備、技術的需求。
如果陳友利出國考察的話,對方會安排好行程,提供全方位的服務。
於是,天成就把2000台抽油機賣給了威盛能源服務公司。
至於是否違約,陳友利認為:又不是天成直接出口抽油機,侵權的事找威盛,找不上天成。
王嘉琪把調查的情況簡要說了說,然後道:「威盛能源公司就是一家皮包公司,他們把抽油機出口給了哈里伯頓。看來要打國際官司。」
陳立東聽完後也很無奈,獨家買賣看著好、做起來難,「總有刁民想害朕」。
「先發函,請天成說明情況。
如果天成隱瞞事實,我們又有實證的話,就把供應給他們的專用電機和變速箱停掉。
對了,這種情況,哈里伯頓算不算侵權?」
王嘉琪答道:「我們在山姆國申請了專利,已經獲得了授權。
哈里伯頓沒有經過我們許可,使用或者銷售我們的專利產品肯定侵權了。
按法律規定,他們應該停止使用或者銷售我們的抽油機,承擔這種不利後果所造成的損失,當然這些損失他們可以找威盛能源服務公司追償。」
「好,那也給哈里伯頓發函,通知他們停止侵權行為。
至於威盛能源,起訴他們,這官司咱們打到底。」
「好的,我回去就安排。
還有個消息,大陳總和李太順讓我當面跟您說。」
王嘉琪把陳立東交代的事情記在本子上,又接著匯報:「最近這段時間,咱們的業務員去贛省採購氧化釹空著手回來了,不僅採購合同沒簽,收料也沒收到,拿著現金買都沒人賣給咱。
大陳總和太順哥懷疑,是孔一麟從中作梗。
我和李思遠準備分別安排人去調查孔一麟的情況,我們了解到他在滬市有一家電機廠,過去賽揚就向滬市電機廠供貨,這個很好查。
賽揚被我們接手後,對方就沒從我們這兒採購磁鐵了。
我們懷疑孔一麟在贛省還投資了釹鐵硼燒結廠,在稀土行業也有所安排。」
陳立東嘆了口氣,說道:「吃什麼飯,排什麼便,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孔一麟沒被我們氣死,算他厲害。只是這麼快就被他們拿捏住,就顯得我們太廢物了。
我同意你們對孔一麟進行調查,讓思遠多安排人手去贛省,看看那裡稀土礦的生產情況。
至於原材料這塊,我想辦法,我親自與我大哥說,你就別摻和了。」
說到這,見王嘉琪還沒動,就問道:「還有事兒?」
「嗯。還有件事,他們聽說我要過來『面聖』,就讓我跟你當面說。
本來不是我的事兒,非得讓我點這個雷。哎...」
說完這句話,王嘉琪臉上露出哀怨的表情。
陳立東有點哭笑不得,這應該叫「當槍使」,到底是啥事呢?這麼扭扭捏捏的。
「你就說吧,我又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王嘉琪說道:「就是集團董事會擴大會議提到的,你那個親戚拆遷的事兒,你在會上說親自找那位親戚,他們怕你把這件事給忘了。」
「那件事啊,我找了啊。我...讓我對象找的。」陳立東說道。
王嘉琪嘿嘿笑道:「肯定沒管事,昨天你那位親戚去了鎮裡鬧騰了一陣子,氣得劉慶華差點讓派出所的上手,把你那親戚關起來。」
「我那親戚說了啥?......他提額外的條件了?」
「他要沿街的門市。他說他們家房子挨著集市,原來就準備開門市的,所以拆遷的話要給他門市房。」
「我去,那幾排底商,是給鎮供銷社和農資公司的,憑啥給他?他要也行,拿錢買就行了。」
王嘉琪不言語了,只是呵呵的笑。
陳立東沒好氣地道:「還有事兒沒了?」
「我沒事了。等您的指示呢。」
「他們都不說,偏偏讓你來說。他們想讓你這個法務部長斷案是怎麼的?
我指示?好吧,我指示你:消失吧。」陳立東開始趕人了。
「得令!」王嘉琪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陳立東開始牙疼。大夥說的他這個親戚,是孫婕的姨父,跟岳父在同一個村。
上一世,岳父一家,包括陳立東幫這位姨父承包土地、提高收入,也出了不少力。
陳立東琢磨了半天,終於想了個法。他拿出電話,給劉慶華打過去。
「領導,幹啥呢?」
「等兒子給我打電話呢。」劉慶華沒好氣的說。
「哎呦,這誰把你氣到了?我幫你收拾他。」
「別跟我裝了。你那個親戚昨天把我們辦公室的玻璃都給砸了。
你說,這人你管不管的了吧,你管不了,我讓派出所的去。
他非得要底商也行,過幾天,有幾處底商抓鬮對外出售,他抓到哪個是哪個,他要是沒錢,你出錢給他買下來。
咱們拆遷可是有規矩的,想在我這裡找便宜?誰也不行!」
「行!您怎麼說都行。
您老先消消氣。我這兒是真沒法,手頭一火車的事,要不我得親自到您跟前賠禮道歉。
我剛才也想出錢給他買底商,可是有一就有二。
我想,還是給這個親戚找點實際的事情干。」
「那你說咋辦?」
「您老原來在高上鎮當官吧,那邊是不是有稻田在對外發包?
您過問一下,我準備承包1000畝,然後給那個親戚勻兌兩百畝,兩百畝水稻,一年也能賺幾萬。」
劉慶華在電話里等了幾秒後才問:「你說讓他去他就去?」
「便宜轉給他啊,我400一畝包過來,200一畝給他,你說他去不去?」
「一畝地差200,200畝就是4萬,擱我我也去。還沒出正月,地應該沒發包出去,我問問。」
「您老跟高上鎮的領導說,我包地至少包15年,30年最好,地我租下後,還得買農機、修農渠。
將來肯定能搞成機械化農場,也給他們鎮樹個典型。」
「你這是有錢燒的,等我消息吧。」
沒用十分鐘,劉慶華給他回了消息。
高上鎮那邊有一萬來畝水田地準備發包,劉慶華給陳立東計劃了2000畝。
陳立東問他為啥要計劃這麼多,劉慶華說:「去年稻穀產量高、價格低,今年土地發包形勢不好,你多包點,他們鎮裡也就輕鬆點。」
陳立東心想,你們這是抓住冤大頭狠勁敲啊,嘴裡卻說:「領導們啊,就算一萬畝地我都包下來也沒問題。
可是你讓那些種植大戶怎麼想?他們包不到地,不得找你們要飯啊?不得罵我多吃多占啊?」
劉慶華卻不在乎,說道:「這道理我們都懂。高上鎮幾千人口卻有五萬來畝地,他們自己是種不過來的。一萬畝地就是面向外來戶發包的,你要都包下來也行啊。」
「你等我幾年,我把各方面理順了就回去包地當地主......」
包地的事就算有個譜了。陳立東再給大舅哥打電話:「高上鎮那邊有兩千畝地,我準備包下來。
你跟姨父商量一下,他家現在有點困難,要是能去那邊種地,弄好了一年能收入幾萬塊。」
孫學豐電話里說:「高上鎮?離咱們鎮得有七八十里地呢。」
陳立東心說,就是要遠一些才好,省的有人在眼皮子底下搗亂。
嘴上卻說:「我想弄個農場,種出來的水稻供應員工食堂,自己人吃自家的米才放心。
如果行的話,我把其中的兩百畝轉給姨父,承包費給他便宜些。」
孫學豐樂了:「那敢情好,我一會兒去找姨父商量商量。」
第二天孫學豐回了電話:「姨父同意了,就是不知道地租得花多少,另外他說還得找你借10萬塊墊本。」
「哦...那行。
那啥哥,我昨天想了想,包下地沒有合適的人替我管,還得你辛苦辛苦。」
孫學豐電話里遲疑地說:「我......夠嗆吧,我還得上班呢。」
陳立東道:「別人去我不放心啊,哥你就捨出來吧。
這樣種地的本錢我來出,明天就有人送200萬過去。需要人手你自己找,秋後賠了算我的,賺了都歸你。」
孫學豐樂了:「那敢情好,明兒我就把工作辭了,去當地主。」
「別辭,停薪留職,你們單位有養老保險,還得留著。
對了,給姨父的地,地租別超250,到時候給他哪塊地,你看著辦,錢也經你手借給他。
明天你就去高上鎮,找鎮領導就說是劉慶華打過招呼的。
另外,你跟姨父說一聲,他的老宅子抓緊拆了,換小康樓或者折成錢都行,兌換底商的事就別擠兌鎮裡了。
他啥時候把房拆了,啥時候去高上鎮拿地。
我建議,讓他搬到高上鎮去住,房子先租後建,種地也方便。」
孫學豐一聽就明白了,原來在這兒等著呢,這妹夫,為了拆遷可真下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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