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趙宣棄了馬匹,陪著謝氏坐上了車。💥🎯 6➈şℍ𝓾ⓧ.ᑕᵒм 👣🍓
謝氏在侯府發泄了一通脾氣,但還未從憤怒中擺脫出來,她陰沉著臉,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趙宣便默默的坐在她身邊陪著她。
待回到了王府,謝氏自顧下了馬車,拋下趙宣和幾個僕婦,自己回了寢殿。
幾個貼身僕婦看向趙宣討示下,趙宣開口道:「你們莫去打擾她,讓她自己靜一靜。」
僕婦們領命,遠遠的跟著謝氏回去了。
謝氏回到屋子關上了門,她獨自坐在床上,想起已故的母親,念起早夭的弟弟,又恨起錢氏的無恥,父親的無情,一時間思緒翻滾,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她一個人不知坐了多久,便是天色暗下也未察覺,直到趙宣靠著她坐下,謝氏才反應過來。
她猛的回頭看向趙宣,開口道:「你來作甚?」
因為一直在哭,她說出來的話帶著哽咽,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也顧不上尋帕子,便抬起衣袖試去了臉上的淚。
她不願意讓人看到自己的脆弱,便是趙宣也不能。
在男人跟前哭哭啼啼那是孟氏那樣的女子所為,她可不會那樣。💢♬ ➅9ⓢ𝓱𝓾Ж.c๏𝓜 👊🎃
趙宣拿出帕子,為她試去殘留的淚,開口道:「上一次見你哭還是生大郎的時候,這一晃有十多年了罷。」
他像是哄她,又道:「娶了你這麼些年,也統共就見你哭過這兩次。」
他這話一出,謝氏憋回去的眼淚驟然間又涌了出來,她奪過趙宣手中的帕子連忙去擦,嘴硬道:「生大郎那次,是我歡喜的,那不算是哭。」
趙宣笑了笑,湊上前看著她道:「為我生了兒子,所以歡喜,是嗎?」
她雖貴為郡主,但母親早故,父親也因為她在家裡屢屢找茬而不待見她,沒有娘家人撐腰,她那時候嫁給赫赫有名的雍親王世子,而她的丈夫又心心念念著旁的女人,那時候謝氏,心裡整日整夜都是慌亂的。
直到她生下了長子,她的心才安穩下來。
這世上,她終於可以有能夠依仗的人了。
所以,當她拼盡力氣生下孩子,在見到兒子的第一眼,她便哭了出來。
謝氏看了眼趙宣,遂吸了吸鼻子,說道:「你怎沒在孟氏那邊,我現下一副打人罵狗的瘋癲模樣,你不是最不耐煩嗎?」
「誰說我不耐煩?」趙宣抬手為她理了理早已凌亂的秀髮,睨著她道:「我最喜歡你這厲害的樣子,省得受人欺負,如錢氏母子那樣的,若是換做了旁的弱女子,早被人家熊住了,而你卻是反將他們鎮住,我看著怎能不樂。🐝ൠ 😝🌷」
「你可惜是個女子,若是男子,這般厲害的本事,便是王侯將相也做得。」
謝氏被丈夫逗得一樂,嗔道:「你少花言巧語的來唬我。」
說著,她自顧挽起了頭髮,喃喃道:「我知曉自己厲害的樣子很不招人看,但也無所謂,我這憋在心裡的委屈,若是不發泄一通,豈不是要憋屈死了。」
任是哪個男人都不會喜歡女子色厲內荏的樣子,謝氏了解自己的丈夫,他更是喜歡那種文弱的女人,就像孟氏那樣,受了委屈也是默默飲泣,嬌嬌弱弱的惹人憐愛。
可她做不到,她從前的遭遇讓她早就生就了一身的鐵甲,那些惹人憐惜的小女兒態,她做不出來,也看不上。
趙宣聽了妻子的話,卻是附和著道:「對對對,就是要發泄出來才好,你若是今日覺得還沒痛快,我明日還陪著你回侯府收拾那錢氏母子去。」
趙宣雖寵愛孟氏,但這麼些年,他還是對她多有包容的,就像昨日她才因著孟氏下了他面子,他們鬧得那樣不歡而散,她今日便是回娘家也沒告知他,而趙宣卻還是趕去為她撐腰。
對於丈夫的寬和愛護,謝氏心裡有數。
她嗔了眼趙宣,道:「今日多虧你過去了,不然我恐怕還真的奈何不了那錢氏呢。」
「我也不知你今日便過去了,清早還是聽管家說起才知曉呢。」說著,趙宣順勢摟住妻子,笑道:「我自己的媳婦,我不好生護著怎麼成。」
謝氏安靜的伏在趙宣懷中,良久,她喃喃道:「我還以為因為昨日的事,你定是要與我置氣呢。」
趙宣微微嘆了一口氣,回道:「我確實是生你的氣,但夫妻之間又哪有隔夜仇。」
李翔和平陽從侯府出來便折去了皇宮接晴姐兒。
夫妻二人在宮門口接上女兒,剛要往回走,恰巧碰見了入宮面聖的裴允謙。
晴姐兒見了裴允謙,還不待大人們開口,便是迎上去脆生生道:「表舅,您何時回來的?」
「我昨日才歸。」裴允謙伸手摸了摸外甥女的頭,遂看向李翔和平陽,寒暄著道:「好巧,你們是來接姐兒的?」
平陽看向裴允謙,下意識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回道:「北疆那邊是不是很苦,我看你瘦了一圈,人也曬黑了。」
裴允謙聞言抬手摸了一下臉,遂轉頭問立在自己身側的晴姐兒:「舅舅黑了嗎?」
晴姐兒調皮的眨眨眼,回道:「表舅你從前也不是白的。」
裴允謙做勢唬起了臉,對著晴姐道:「舅舅是武官,整日在外帶兵操練,哪裡能如那些文官,我這個樣子,在那些武官中已經算是白的了。」
晴姐笑著打趣道:「是黑是白倒也無所謂,在晴姐兒眼裡,表舅是最英俊的呢。」
裴允謙憐愛的摸了摸晴姐兒的頭,笑道:「還是晴姐兒會說話,舅舅沒白疼你。」
晴姐兒一聽這話,立馬道:「表舅,我想你帶我去野外跑馬打獵。」
平陽見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上前戳了戳女兒的額頭,笑罵道:「表舅剛誇你一句,你便上臉了是吧?」
晴姐兒衝著平陽粲然一笑:「左右表舅常去狩獵,帶上我又如何?」
裴允謙看著晴姐,笑道:「才半年多不見,姐兒現下的性子可有些野了。」
平陽回道:「都是在宮裡常與寶公主出去策馬,現下這倆兒孩子是越來越沒有女孩子的樣子了。」
裴允謙笑道:「這有什麼,誰說女孩子就該整日在屋子裡聚著。」說著,他爽快的對晴姐兒道:「待表舅忙完了要緊的事,便去府里接你,咱們在約上你李坤大哥,一起去策馬打獵去。」
晴姐兒一聽這話,雀躍著拍起來手,平陽看著女兒高興的樣子,亦是眉眼彎彎。
只有立在一旁的李翔見妻女如此模樣,卻是不由得沉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