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蘭沒想到唐念還能想到這些，有唐念在，第一服裝廠的外貿，絕對差不了。
「念姐，化妝品，的確要，但想要畫出來國外的妝容，不太容易，但我會。」
「至於燙頭，也不用擔心，待會咱們買一些髮捲，晚上睡覺卷一下，第二天鬆開，就成了捲髮。」
「這樣恢復直發也容易一些，你放心，那些造型我能做得好。那些材料，我已經在京城市的友誼商店買到了。」
「念姐，你只要根據她們腳的大小，購買百搭的黑皮鞋就行。一定要舒服，要不然走路崴腳誤事兒。」
「鞋子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拿著雜誌，直接去滬市這邊的鞋廠，讓他們按照上面的鞋子做，有很多款式呢！」
白舒蘭一愣，「沒有改動，直接抄嗎？」
唐念搖頭，「當然不是，做一些小改動，但鞋子不就那樣嗎？只要改動了一些，就不算是抄襲。」
「雖然有點像，但我覺得這樣也不是沒有好處。那些鞋子那麼貴，我們能做出來差不多的，說不定外商更願意購買呢。」
這個理由很強大，白舒蘭居然無言以對。
「好吧，你成功說服了我。現在咱們的確談不上品牌，只要能把貨物賣出去就行。」
唐念笑了，「對，不拘小節，要是不模仿國外的，咱們也不知道國外的客戶喜歡什麼啊！」
「走，人已經來了，咱們過去挑選。這一次，我一定要盡善盡美。」
因為得到了大量訂單，給滬市第一服裝廠帶來大量外匯，因此對這次交易會寄予更多希望。
李廠長發話了，創造一些條件也要完善交易會，一切聽外貿主任唐念指揮。
服裝廠的利潤增加，當月工人就增加了兩塊錢的工資，大家都知道這是外貿訂單帶來的，自然願意聽從安排。
因此，在唐念提出來要在工廠找模特，身高不低於一米七，年齡不超過二十五歲。
就身高一項，就勸退了很多人。
因為物質貧乏，營養不良，人們身高普遍不高，男人過一米七的人，就算大高個了。
女人一米七的個子，更加稀少。
整個服裝廠總共有三千多名女紅，光用身高這一項，就排除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挑選出來十個人，其中還有兩個過了四十，年紀比較大，還剩下八個。
這八個裡面居然還有一個很胖的，這年代還能吃胖，真的不常見啊。
那就還剩下七個！
為了能夠挑選合適的人，唐念只能放開年齡，這七個人裡面還有兩個三十歲的。
到了一個空房間，這些女工陸陸續續進來，白舒蘭讓這些人跟著她走幾圈。
兩個年紀大的女工，雖然眼角有些皺紋，但儀態很好，走路優雅。
另外五名年輕的姑娘，一開始有些緊張，放鬆之後，也不錯。
唐念挑人，煞費苦心。
白舒蘭思索片刻，看向唐念，「念姐，這一次，你那邊的衣服，總共三十件衣服，多一些人，效果更好，都留下吧。」
唐念點頭，「好，都留下來，個子高的女同志太少了。你看看我，就一米六。倒是你，有一米七了吧？」
白舒蘭笑笑，「最近吃得好，現在一米七三。到了展會上，我就穿你家的衣服。」
「好，太好了。」唐念更加激動，「來，大家把鞋碼數報給我，我讓人送鞋子過來。舒蘭，曉慧，你們也報上來。」
「多謝唐念姐。」白舒蘭能夠感受到大家為了這次交易會竭盡全力努力著。
就連挑選上來的這七個模特，也都非常認真。
在這個時代，白舒蘭能夠感受到「咱們工人有力量」這句話，真的不是說說而已。
遇到難關，或者大事情，工人們的力量非常強大。
為了趕工，能夠持續一個月加班，沒有一點怨言。
當時草帽廠是這樣，現在的服裝廠也這樣，讓白舒蘭的觸動很大。
在還不是市場主導的情況之下，這些工廠管理或許真的僵化，但工人真的是把自己當成主人翁，當成自己的家，感情深厚。
為了這個家，不停地拼。
至於後來的僵化，那也是上面的領導沒有做好，沒有管理好，沒有順利轉型。
白舒蘭先從儀態上調整大家走路，展示服裝，並不是超模那樣，搖曳生姿，而是以正常人走路的方式，展示這些衣服。
要求很堅定，大方，自然。
說得容易，但做起來困難。
好在大家做好心理準備了，一遍遍練習。
一個半小時之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帶著幾大箱子，來到服裝廠。
這些鞋子都是按照報過去的尺寸，拿過來的。
「周恆，多謝你跑一趟。」唐念笑道，「這次你家的展位，在我們隔壁，正好你也看看我這邊的準備。」
周恆也躍躍欲試，「念姐，你看看這些鞋子還行嗎？這是我們牡丹鞋廠第一次參加交易會，有不足的地方，還請您指教。」
唐念笑笑，「放心，大膽改革，你看這些鞋子是不是很好看？」
周恆點頭，內心激動，但野心也不小。
「是不錯，不過工廠里的很多人，覺得國內的單子都做不完，還接國外的單，得不償失。」
「可他們也不看看，國內一雙鞋能賺多少錢？賣到國外能賺多少錢？」
「現在上面號召大家創匯，大家都很積極。我們工廠，有這麼好的條件，怎麼不好好利用呢？」
唐念稱讚，「本來就是，記住了，出口的利潤，國內利潤的好幾倍，而且還能做出來成績。」
「我可以跟你說，這些鞋子一定能夠拿到訂單，你一定要掌控工廠的生產，千萬不能掉鏈子。」
周恆應下，「念姐，放心。王廠長保守，那是因為他明年就要退休了，進取心不強。可是副廠長野心勃勃，準備做出來成績，能夠順利接下廠長的位置。」
唐念聽過舅舅說牡丹鞋廠的事情，覺得問題不大，應該能夠順利。
大家換上了鞋子，開始試穿。
不愧是老師傅們做的，很合適，相當舒服。
周恆考慮很周全，用的是國外的尺碼，更加方便展示。
總之，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
晚上，白舒蘭用招待所的電話給遲宴打電話。
不巧，遲宴出任務了，又沒有接到電話。
白舒蘭內心的思念，隨著夜幕的到來，也更加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