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廠長和李主任拿著鑰匙，一起來到白舒蘭的辦公室，就看到傳真機里，正往外吐文件。
蔡廠長能夠看懂英文，這是訂單，新的帽子訂單，不是草帽。
他此時非常激動。
他看到草帽六萬頂帽子的訂單，上面還有各種型號，數量，以及價格，預計分兩次發貨。
他們原來的報價偏高，對方在原來的基礎上降了一些。
李主任見蔡廠長高興，連忙問：「老蔡，是訂單嗎？這是美元的符號，我認得。」
蔡廠長笑道：「從桌上撿起來單子，這個還不是訂單，在我們原來的報價基礎上，跟我們討價還價呢。」
「價格多少？我看看。」李主任湊過來，這一看，面露笑容，「這價格不錯啊！趕緊接受，等明天舒蘭和曉慧回來，就打合同。」
蔡廠長笑笑，「當然不能全部按照外商的價格，等舒蘭過來，我們還要適當抬高一些，討價還價才行。」
李主任很快明白過來，笑了笑，「對，討價還價，還要必須有。」
「如果咱們直接答應了，他們會認為還價還得少了，以後還會繼續壓價。」
就像她在黑市買點好吃的，也會討價還價。
如果在她還價之後，對方直接答應，她會覺得價格給高了，應該再給一點。
這是人之常情。
蔡廠長鬆了口氣，「咱們有了這個訂單，相當於每個月是將近二十萬美元進帳。」
「我們明天再去上級單位申請的時候，說服力就能更強一些。」
「畢竟咱們的利潤率高，更應該推咱們的帽子。」
李主任想了想，斟酌片刻，輕聲說：「老蔡，我覺得你不要著急，稍微等等。」
「舒蘭，明天就能回來了，咱們跟她商量一下，或許還有其他的辦法。」
蔡廠長一愣，最後嘆息一聲，「我明白你的擔憂，其實我們就算能夠跟紡織廠最後共用一個展位，以徐廣達的小心眼，也不會讓咱們順利。」
李主任笑了笑，「是啊，我曾經得罪他，舒蘭也跟徐廣達有仇。」
「這次的事情，估計就是徐廣達跟他岳父搞的鬼。咱們跟紡織廠一個攤位，並不是好的選擇。」
「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跟其他工廠一起參加展會？如果相關單位，但產品不同的工廠那就更好了。」
就在這時候，蔡廠長想到了之前白舒蘭給他打電話，提到滬市第一服裝廠。
「李主任，你剛才說的有道理，這事情估計還得靠著舒蘭才能想到辦法。她老師的女兒是滬市第一服裝廠的外貿銷售主任。」
「舒蘭幫那邊設計了服裝，得到了好評，趁機跟那邊的採購部門熟悉，然後從那些配件廠以低廉的價格買到質量很好的東西。」
李主任聽到這話，眼睛一亮，「聽你這麼一說，那希望挺大。舒蘭，明天什麼時候到啊？」
「明天下午五點多。」蔡廠長回答，「不過坐火車辛苦，至少休息一天，後天就能上班了。」
聽到這話，李主任看了看手上的詢價單子，「可能要辛苦舒蘭了，要回復客戶！」
蔡廠長想了想，「那我去車站親自接舒蘭和曉慧，希望她們能夠在下午來工廠一趟。」
「等忙完訂單的事情，我給她們放假也行。希望舒蘭和曉慧能夠理解。」
工廠新建立，每一天都有新的挑戰。
蔡廠長和李主任時時刻刻提高警惕，就怕出亂子。
如果他們自己能做的事情，不會麻煩白舒蘭，但有些事情，只能白舒蘭和宋曉慧完成。
火車終於晃晃悠悠到了京市。
還沒下班，遲宴提早趕往火車站，宋成凱也來了，跟遲宴一起等。
看著上面寫著從滬市來的車晚點了，讓遲宴和宋成凱頗有幾分懊惱。
「這火車什麼時候能準點呢？」宋成凱發牢騷，十一天沒見，也不知道妹妹胖了，還是瘦了！
遲宴惆悵，心裡著急，眼睛盯著出口。
這時候，蔡廠長和李主任也來了。
遲宴看到他們過來，也頗為好奇，問：「李主任，蔡廠長，你們不是來接舒蘭的吧？」
宋成凱覺得自己妹妹剛去帽子廠上班沒幾天，不值得廠長和李主任親自迎接。
李主任笑笑，「遲宴，這次你說錯了，這次我和老蔡真的是來迎接舒蘭和曉慧的。」
遲宴和宋成凱面面相覷，面露不解。
遲宴問：「帽子廠出大事了？」
蔡廠長點頭，「是啊，一件好事情，一件壞事情。」
宋成凱心裡咯噔一下，擔心妹妹失業，試探著問：「蔡廠長，能說說壞事情嗎？」
蔡廠長嘆息一聲，「我們工廠的粵省秋季展銷會的名額被紡織廠搶了，去不成了。」
聽到這話，宋成凱心裡鬆口氣，「那好消息呢？」
「昨天晚上接到了國外的六萬頂帽子的詢價，現在需要還價，需要舒蘭和曉慧，一下火車就去工廠，」
遲宴微微皺眉，「這紡織廠的手段很多啊，之前明明定下來是帽子廠。」
「徐廣達這個人會鑽研，而且後面還有他岳父。你們想要奪回名額，有點難。畢竟紡織廠的賺的外匯更多。」
李主任點頭，「是的，的確很難。上面一個顧全大局的帽子扣下來，我們就得讓步。」
「即使能夠爭取到跟蘭花紡織廠共用一個攤位，我也擔心徐廣達使壞。」
「正好舒蘭回來，我們要跟她當面說這件事情，看能不能跟滬市第一服裝廠公用一個攤位？」
遲宴和宋成凱瞭然，然後繼續等到晚點的火車。
晚點一個半小時之後，火車慢悠悠地進了站。
白舒蘭和宋曉慧背著兩個大大的包裹，一個包裹里裝著自己的行李，一個裝著是滬市那邊買過來的東西。
等兩人十分狼狽地從出口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打扮一新的遲宴和宋成凱。
白舒蘭很想跑過去抱著遲宴，但一想到自己很長時間沒洗臉，還是放棄了。
在看到蔡廠長和李主任的時候，白舒蘭心裡咯噔一下！
完了，又出大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