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先下手為強

  白舒蘭跟著秦淑媛回去,屋裡的秦大勇正在聽收音機。

  「秦叔叔好。」白舒蘭主動打招呼,畢竟今天要在這裡打擾一夜,明天想辦法租房子。

  秦大勇中等身材,偏黑偏瘦,顴骨有點高。

  他是紡織廠銷售科主任,處事圓滑,捧上欺下。

  他看到女兒和白舒蘭,點了點頭,「哎喲,舒蘭,怪長時間沒見了,在哪高就呢?」

  高就?

  這話問得就有些諷刺了!

  白舒蘭一愣,作為秦淑媛的好朋友,而且白家一家人都是紡織廠的職工,跟秦大勇還認識。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她下鄉了?

  秦淑媛心裡咯噔一下,她爸又開始狗眼看人低了,連忙打圓場。

  「爸,你是不是記錯了?舒蘭三年前下鄉了,就會亂說,快給我朋友道歉。」

  秦大勇拍拍自己的腦袋,「看我,這腦子不行了,記錯了。」

  白舒蘭可不是原身,哪能看不出來秦大勇的輕視?

  「秦叔叔貴人多忘事,也難怪記錯了。」白舒蘭想轉身離開,但天黑了,今天晚上沒有安身之地。

  秦淑媛見白舒蘭沒了笑容,趕緊拉著她進屋,一邊說,一邊從衣櫃裡拿出來乾淨的衣服。

  「舒蘭,你別生氣,我爸那個人就那樣,刀子嘴豆腐心,其實人不壞。天熱,趕緊洗澡,這是我還沒上身的衣服和內衣,乾淨的。」

  白舒蘭見好朋友一臉討好地看著她,也不好繼續計較秦大勇的輕視,「我知道了,淑媛。」

  身上抹了藥,她只能用毛巾沾水擦拭洗澡,換上乾淨的內衣和睡裙。

  白舒蘭順手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洗了,明天一早,還得穿。

  一個字,窮。

  她要儘快搞錢,不能事事依靠別人,更不能一直依靠別人的施捨。

  秦淑媛個子不高,一米五八左右。

  她的睡裙長到膝蓋,此時穿在白舒蘭的身上,只到大腿,堪堪遮住渾圓挺翹的臀部,露出筆直白皙的長腿。

  睡裙本來就很寬鬆,白舒蘭又比秦淑媛瘦很多,不經意間動一下,領口就到了白舒蘭的肩膀之處。

  露出細嫩白皙的肩膀、前胸,跟臉上、手上、脖子上曬黑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在後面,看著正在梳理頭髮的白舒蘭,秦淑媛微微一愣。

  曾經她以為白舒蘭是個醜小鴨,現在已經不知不覺變成了白天鵝。

  白舒蘭梳好頭髮,轉過身,見秦淑媛一直盯著她看,問:「淑媛,怎麼了?」

  秦淑媛心裡咯噔一下,失態的樣子被白舒蘭看到了,慌亂間搖頭。

  「我是覺得白家人過分,居然那麼對你。明明是一家人,也太壞了吧?」

  「當然是……」白舒蘭剛想說她不是吳秀麗和白先勇親生的,才會被隨意作踐。

  突然她又想到自始至終白老太都沒說她親生父親是誰。

  吳秀麗有時候看她的眼神,像看另一個人,眼神里有恨,還有些許懷念,很複雜。

  親生父親不詳,親生母親搞破鞋,都是危險因素。

  為了安全,白舒蘭決定不說了。

  「當然是窮瘋了唄!用我的人身自由,換取白舒月上大學的機會,白志強和白志成轉為正式工的機會,對白家來說,誘惑很大。」

  秦淑媛並沒有懷疑白舒蘭的話,一邊鋪床,一邊叮囑。

  「反正跟白家人相處,你小心點。這次不成,說不定還有下次。」

  白舒蘭嘆息,「是啊,在他們眼裡,我就是塊肥肉,恨不得把我稱斤過兩賣了。不過有遲宴在,能幫我抵擋白家人的傷害和騷擾。」

  正在整理床鋪的秦淑媛身形微頓,內心的酸楚,蔓延開來,提不起精神,「收拾好了,不早了,快點睡吧。」

  兩個人躺在一米五的小床上,並不擁擠。

  白舒蘭被餓了三天,身體虛弱,又被打,身上還有傷,又跟白家人鬥智鬥勇。

  疲憊至極,躺下之後沒多久,她就睡著了,不時還會打著小鼾。

  秦淑媛翻來覆去睡不著,現在遲宴跟白舒蘭又遇到了,而且還在一起了。

  她想放棄,可一閉眼都是遲宴。即使遲宴坐輪椅殘疾了,她也放不下。

  她該怎麼做才能得到遲宴?

  遲宴對她很冷淡,她該怎麼做才能改變遲宴對她的態度?

  她要跟好朋友白舒蘭坦白之前做的事情嗎?

  ……

  這一夜,秦淑媛輾轉反側睡不著,頭腦昏沉,黑眼圈嚴重,神情憔悴。

  白舒蘭早上醒來就看到如此萎靡的秦淑媛,心裡愧疚,覺得她打擾秦淑媛休息。

  「淑媛,對不起,打擾你了,我會儘快找房子搬出去。」

  秦淑媛一夜未睡,想到了合適的說辭,決定跟白舒蘭說,以防遲宴先說了,對她更不利。

  「說什麼呢?我沒睡著,不是因為你在,而是……而是我有些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白舒蘭正在整理床單,背對著秦淑媛,開玩笑,「不該說,你就別說。」

  後面的秦淑媛被噎得脖子隱約變粗了。

  不說什麼行?

  她先說,她就可以編造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混淆視聽。

  遲宴稍後再跟白舒蘭,就算實話實說,白舒蘭也未必相信。

  畢竟遲宴曾經跟莊妙語定親,也算是移情別戀了。

  秦淑媛面露尷尬,思來想去,先發制人,更占優勢。

  「不過呢,我覺得應該說。當年遲宴突然離開,是在晚上,讓我幫他轉交給你的一封信。我明明放在桌子上好好的,但第二天卻不見了。」

  「啊?」白舒蘭微怔,好好的一封信怎麼會無緣無故丟失呢?

  秦淑媛說了開頭的謊言,接下來說得更加流利。

  「我沒找到信,也不敢跟你說。怕你生氣,想找到信之後,再跟你說,但一直沒找到。」

  「後來你突然下鄉,我去上大學了,得知學校有你的信。放了很長時間,我幫你簽收了,也是遲宴的信。」

  「可是我剛想寄給你,卻得知遲宴跟莊妙語訂婚了。我怕你受到傷害,在鄉下承受不住,就沒把信給你。」

  白舒蘭皺眉,心裡疑惑。

  太多巧合,太不正常了。

  遲宴給她的信,最後全到秦淑媛的手裡,但最後一封也沒到她的手上。

  全部都是秦淑媛以為,卻從來沒想著原身的想法,她就擅自做了決定。

  管得太寬了,這已經超出友情範疇,不合理。

  白舒蘭原來以為秦淑媛是原身的好朋友,但從這些隻言片語,蛛絲馬跡看出來,事實上未必如此。

  秦淑媛到底為什麼這樣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