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知不知道,你的那點小心思讓我萬劫不復?」
司燁氣極,他不去管受傷的腿,跌跌撞撞地衝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歇斯底里地怒吼。
凌嘉憶腋下的拐杖在推推嚷嚷之間,滑落,身子站立不穩,再加上他那種瘋狂的力道,整個人向門邊跌去,他伸手去拉住司燁,然而,司燁自己本就是個半殘廢,這會兒被他一帶,兩人身子同時向門邊倒去。
砰——
病房的門,就這樣被他們撞開,裡面正在行歡的三人愣了,門外推搡爭吵的兩人呆了。
「SHIT——」
宮魅影回神,低咒一聲,一把扯過被子蓋住三人赤裸地身體,抬手一揚,敞開的門像是被一陣強勁的風掃過,砰的一聲巨響,被關緊,力道之大,硬生生將堵在門口的兩個大男人推離在外,隔絕了他們的目光。
司燁整個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呆愣愣地趴在地上,滿臉地不可置信,此刻,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緊緊揪住,用力擠壓,而後用力撕開,鮮血淋漓,甚至能聽到心臟破碎的聲音,那麼的清晰,那麼的讓人難以承受。
他急促的呼吸著,然而,越是想要呼吸,越是困難,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喉嚨更是火燒火燎的痛著,突然一股血氣上涌,喉中傳來一股腥甜的味道,艷紅的鮮血從乾裂的唇角溢出。
這些天沒日沒夜的酗酒,他的身體早已虧損,上次醫生就說他的胃部薄弱,勸他戒酒,不然很容易胃穿孔,他想,這下不用喝酒,他就穿孔了,只是穿孔的不是胃,而是心。
凌嘉憶不止一次見過這種場景,雖然前兩次都是事後,但看他們床單的凌亂程度和臥室里那濃郁的**氣息也能想像得到他們有多激烈瘋狂。
這會兒親眼看到那場景,心裡除了濃濃的酸澀失落外,倒也很快便收拾好心情,這樣的事是他早就料到的,想要跟她在一起就得做好準備,以後,也許比這更瘋狂的都有,他必須要習慣的。
他不斷地在心裡告誡自己,然而,心裡仍是堵得慌,也許是因為,那裡面的男人不是他吧。
他轉眸看向司燁,看到他臉色青白交加,眼神呆滯,嘴角滲出一絲妖冶的血絲,他唇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怎麼?這就受不了了?他們平時更加瘋狂激烈呢!」
司燁對他的話不理不睬,此時,滔天的悔恨和剜心的劇痛就像是一條巨蟒,將他緊緊纏繞,他想要掙扎,想要脫身,卻怎麼也掙扎不出來。
曾經那個愛他勝過一切的女人,此刻卻是躺在兩個男人身下,綻放她的妖嬈,綻放她的美,曾經,只有他一人能擁有的美好,現如今,他卻是最沒有資格擁有的那個。
他顫抖著手,撐起拐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落荒而逃,腳上的傷口滲出了血,可他卻不覺得痛,和他的心比起來,這點痛,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魅兒啊,當初,被火焚身,她是不是也如他現在這般,身上的痛感覺不到,因為,心底的痛遠遠蓋過了身體的痛。
他自責,他悔恨,他痛苦,然而,這些,卻沒有人看到,也沒有人在意,那個女人,已經徹徹底底將他剔除在外,就像她說的,她連恨,都不屑。
冷魅兒他們回到軍區大院的別墅,冷希黎得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他看著氣色紅潤神清氣爽的女人,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這些天他也去醫院看過,只是被擋在了門外。
知道她身份不一般,也不會那麼容易出事,但他上次聽她說過,現在,六界都想要她的命,所以他才會擔心地寢食難安,卻又沒辦法得到一丁半點的消息。
有時候他真的很羨慕希辰,他能夠做到他做不到卻十分想做的,拋棄家族,拋棄男人的尊嚴,不在乎世俗的看法,和人共侍一妻,這種勇氣,真的很難拿出來,至少,他現在不敢踏出這一步。
「媽,最近身體怎麼樣?」冷希辰看著對面這個當了他二十幾年大哥的男人,語氣溫和地問。
他眼中的落寞顯而易見,他也知道,他在苦惱糾結怎麼,這些年他受爺爺的教育太過濃厚,再加上他本就是一本正經,恪守本分倫理道德的性子,會糾結也是正常的。
冷希黎骨節分明的手指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輕啜了一口,「自從你回來之後,她氣色好多了,只是經常念叨著你,有時間的話,你多回家陪陪她。」
冷希辰笑笑,不語。
客廳里的氣氛頓時陷入了沉寂,冷魅兒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從樓上下來,看著客廳相對無言的兩兄弟,嘴角抽了抽,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幾年,卻無話可談,還真是稀奇。
不過,她一想到兩人的性子,也就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了。
冷希辰涼薄,除了她,對誰都是溫和淡然客客氣氣的,冷希黎冷峻悶騷,儘管心裡關心,掛念,他也是藏著掖著,不讓人知道,一幅冷冷的樣子。
冷希辰看到她,即刻伸出手,將她帶到自己懷裡坐下,這會兒宮魅影那隻醋缸在補眠,沒人和他爭,心裡就是舒坦。
冷魅兒也不扭捏,任由他抱著,他身上那股特有的薄荷冷香竄入鼻尖,令人一陣舒爽,不知是心裡作用還是怎麼樣,她特喜歡這股味道。
冷希黎看著他們毫無顧忌的恩愛,心裡頗不是滋味,就像壓了一塊石頭一樣,沉甸甸的,「既然沒什麼事,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