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明白尋常長輩對晚輩的愛護之心。
越是權位高的人越是看重後輩的培養。
她笑著說道：「程教授，其實合作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非要聯姻啊。」
「安丫頭，你這話……」
程昱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心思這麼通透成熟。
「程教授既然是江老的朋友，那我們就不要繞圈子了，可好？」
安沐看著眼前這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歲月掩不住他的滄桑，卻也賦予了他睿智。
「好個不繞圈子！」
程昱讚賞的看著安沐，說道：「果然是初生牛犢，勇氣可嘉。那我就直接說，我聽江淮天說要收你為乾女兒，不難預見你以後應該也是一方的人物。我們程家雖然看起來局現在安陽，不過……你知道我這幾十年學生遍布全國，不要說國內，就是國外也有不少學生，也算的上是桃李滿天下了，若是今後你要做什麼，我程家可以給予你最大的幫助。」
這番話的意思安沐聽懂了。
程家想要撮合她和程盛，是因為收到了江淮天要收她為乾女兒的風聲。
而聯姻是最原始也是最穩妥的一種合作方式。
「程教授，您恐怕不知道，我已經讓江老暫時收回這個決定了。」
看到程昱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安沐繼續說道：「我想還有件事您恐怕不知道，那就是……一年後我會和賀家正面開戰。」
「賀……賀家？賀章？」程昱心中惶恐勝過驚訝。
「還能有幾個賀家呢？」安沐微笑點頭。
程昱的眼神複雜起來，再看安沐又和剛才的感覺不一樣了。
他沒想到這樣一個小姑娘竟然會說『一年後會和賀家正面開戰』這樣的話。
想來，就是江淮天也不敢這麼直白說要和賀家開戰吧？
安沐看出來程昱的眼中的探究，笑道：「我當然沒那麼大魄力，是賀家迫使我不得不迎戰罷了。」
「江老自然是知道的。」安沐心思通透的回答道。
程昱聽到這個回答，心底糾結起來。
很長時間，書房內都沒有聲音，程昱不說話，安沐就這麼安靜的等著。
她知道，程昱需要時間去消化這個信息，更需要時間去考慮程家今後如何與她相處的立場。
「安沐，一年後你的勝算會有多少呢？」
程昱問出這話時，語氣十分嚴肅。
與賀家開戰，這可絕不是鬧著玩的。
江淮天和賀章不對盤，這是金字塔頂端人盡皆知的事情。
可這麼多年，誰都沒有點破這一點。
為什麼？
因為現在的局勢兩方互相牽制，互相制衡，是一種平衡狀態。
可一旦兩方撕破臉，那就是一場驚天變革。
不但現在的政。界要整個來個大洗牌，恐怕商界，學術界，地產……等等，都要完完全全的來個大換血。
當年江淮天兒子，兒媳婦突遭橫禍，飛機意外墜落的時候，不少人就心驚膽顫的怕這橫禍也降臨在自己頭上。
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江淮天根本沒有動作，過了些年依舊沒有，所以不論是江家這邊的人，還是賀家那邊的人都默契的認為兩人會一直這樣「和平相處」下去。
但是……
此刻的程昱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在想江淮天為什麼在這時候會與賀家撕破臉？
這麼多年都忍下來了，怎麼會又改變主意了呢？
想到這裡，程昱眸光定格在安沐的臉上。
難道是因為這個女孩子？
安沐當然知道程昱此時心情一定非常複雜，她說道：「程教授，這事兒我不敢說勝算，我只能保證我會傾盡全力……」
傾盡全力啊……
程昱挑了下眉毛，心道：你有什麼全力（權利）可以傾盡的？
如果真要開戰和賀家對上，傾盡全力的只會是他們這些江淮天手下的「老骨頭」。
「聽程盛說你開了個拳館？」程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在他看來，與安沐說關於賀家的事情實在有點「兒戲。」
他已經打算好了，等會兒就約江淮天見面，這件事他必須要問問清楚。
安沐看出來程昱的心思，回道：「是啊，在錦繡家園那邊。」
「如果程教授可以給我找幾個厲害的律師，我是願意接受的。」安沐靦腆的笑著，可嘴上卻一點都不「靦腆」。
既然安沐不客氣的開口了，程昱自然不會拒絕。
先不說跟賀家對上這件事如何，單說她是江淮天打算收為干閨女的人，這一點程昱也不敢怠慢。
程昱想了想，說道：「上次那個季凡怎麼樣？」
「很聰明也很厲害，但是他不是我想要的人。」安沐笑著說道。
「嗯？那你想要什麼樣的人？」程昱饒有興致的問道。
來他律所的客戶，大部分一開口基本都會要「最好」「最厲害」「最專業」這樣的律師。
可安沐卻不要「很聰明又很厲害的」？
「我想找一個夠忠心的人。最好外語能力強，可以處理國外的法務。」安沐沉思了下說出了自己的需求。
在拳館出了昨天的事情之後，安沐就已經打算要找兩個律師。
不論是拳館還是今後她的業務開展，都需要專業的律師來替她完成一些工作。
沒想到今天來程盛家就有了這個契機。
安沐自然是不會錯過的。
程昱看了安沐半響，幽幽問道：「你的言下之意就是說季凡不夠忠誠？」
她不會去評判季凡的為人。
但是她很清楚季凡不是她要找的合作夥伴。
「好吧，我替你留意下，我會在一個禮拜左右給你物色個人選。」程昱承諾道。
安沐感謝道：「那就麻煩程教授了。」
程昱揚手擺了擺說道：「以後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氣。」
「程教授？」
安沐誤會了程昱這話里的意思，趕忙說道：「我和程盛真的沒可能的！」
「哈哈哈——你這丫頭。我的意思是咱們都是江派這一系的，你想哪裡去了！」程昱指著安沐哈哈大笑。
原來是誤會了啊，安沐臉一紅，不好意思笑道：「嘿嘿……讓程教授見笑了。」
聽著書房裡傳出的笑聲，鄺惠心不禁說道：「看來咱爸很喜歡安沐這孩子。」
程萬河激動說道：「是啊，咱爸看中的人選肯定沒錯的。」
聽著父母的對話，程盛一臉幽怨，他已經知道了為什麼父母會對安沐如此特殊，誰能想到她竟然和江淮天扯上了關係。
難道是因為上次在海邊度假村那次？
程盛心裡揣測著，卻又覺得不太可能。
也許安沐早就認識了江淮天，只是藏著沒表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