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沼區的樹屋並沒有開始使用意見在洛蘭特其它地區流行的『碰鎖』;自身潮濕和樹屋這樣特殊的居住環境,令整個千沼區的木門上依舊是在使用著幾十年前的『鎖頭』;無疑,看起來略顯笨重的鎖頭,在千沼區本地人的心中有著足夠的安全感——而在這棟木屋也是沒有例外的,同樣的是使用一把鑄鐵的鎖頭來保證主人不在時,保證房間內足夠的安全;而當主人回來休息時,卸下的鎖頭,則有門內的『l』或者『f』型的插銷所代替。
當然了,這樣的『l』或者『f』型的插銷雖然製作和構造簡單,但是實際的作用卻是相當的大,最起碼,一般人想要從門外進入到門內時,除去破門而入外,基本上是沒有太好的辦法;不過,對於此刻門外的這道身影來說,這種簡單的插銷實在是太簡單了。
『l』型插銷!
細長的匕首透過了門縫,輕輕的,悄無聲息的撥動了一下後,這個門外的黑影就已經確定了——曾經處理過不下一百個類似的插銷,對於這位教廷的黑衣執事來說,僅憑手中匕首與插銷的觸感,就能夠確定是什麼樣的插銷;而對於插銷中最簡單的『l』型插銷,他簡直是手到擒來。
細長的匕首穩穩的『黏』在了『l』型插銷的細長部分,然後緩緩的托著這細長的部分在插銷框架內轉動著,直到『l』型插銷的短粗部分嵌入到了原本框架內開門的凹槽後。這位黑衣執事才停止了轉動,而是開始利用手中細長的匕首向後慢慢的撥動著整個『l』型插銷——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即使那『l』型插銷的短粗部分嵌入到了原本框架內時,發出的聲音也絕對不必一隻蚊子飛過時,高出多少。
咔!
微不可聞的響動中,『l』型插銷細長的部分終於完全的脫離了原本所在的固定於門框上的插銷洞;而就在這一剎那,正扇房門就好似脫離了束縛的獵物,向後開啟著——顯然,時間的歲月中。這扇房門已經有些變形了;如果沒有插銷或者其它東西的固定,就會向著一面傾斜;這對於這位黑衣執事來說,實在是太常見了,他曾經開啟的房門中,有大半都是這樣的情況,因此,房門在向後滑去的瞬間,就被這位黑衣執事拉住了房門的把手。
現在可不是開門的時候!
只見這位黑衣執事,徑直的將手中細長的匕首再次的伸向了門縫——這一次他的動作更加的輕緩。而目標的範圍也不限定於在門後的插銷範圍內;而是正扇門除去連著門框的那一面外,剩餘露出的三個門縫。
這位黑衣執事非常的清楚。他現在要進入的是一個僱傭兵居住的地方;雖然僱傭兵的人品沒有人會稱頌,但是一位僱傭兵應有的警惕之心,即使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所有的僱傭兵也是會遵守的;因此,哪怕是這樣臨時居住的地方,安置一些小的機關,做為警報,那實在是太常見不過了——缺少了門後插銷的阻礙,雖然門只是略微的開了一點。但也足以使得那把特質的細長的匕首長驅直入了;顯然,這種刀刃極薄,鋒利異常的匕首,並不是用來搏鬥的;儘管它的鋒利毋庸置疑,但是那種薄度,無疑是沒有韌性的支撐,任何一場正常搏鬥。都足以令這柄匕首壽終正寢。
不過,這樣的匕首卻被無數的盜賊所喜愛;除去撥開門後的插銷外,尋找一些門後隱蔽的東西,有了這把匕首的幫助也是非常的簡單起來;例如:一根極細。但有著不錯的韌性的牛筋繩,一頭拴在門後固定插銷的鐵座子上,一頭拴在一件易碎的玻璃物品上;牛筋繩與插銷呈平行排列;無疑,任何弄開了插銷,就推門而入的人,絕對會一頭撞上這根牛筋繩,並且帶動另外一頭的諸如:酒瓶之類的東西從高處落下。
千沼區的夜晚是十分安靜的,不用說是酒瓶破碎這樣清晰的聲音,就算是一兩聲咳嗽,也足以吸引人的目光——細長匕首的鋒銳程度再一次的得到了驗證,幾乎是放到了牛筋繩上,輕輕的磨了數下之後,那根足以令一個成年人在在捆綁狀態下失去行動能力的牛筋繩就這樣的斷了。
而做為這一切的黑衣執事,面帶不屑的將細長的匕首放回了靴子中,同時手中多出了一個長嘴的油壺,對著房門與門框的軸連接處,滴了幾滴後,等到機油完全的侵入到了連接軸後,這位黑衣執事,這才緩緩的推門而入——並不是新手的黑衣執事非常的清楚,在接近成功時,才是最容易失敗的時候;最起碼,他就無法忘記當初第一次開門成功後,卻因為門與軸之間生鏽、摩擦帶起的那種刺耳不已的聲音。
雖然,那次只是一個新手、初學者的模擬,但是這並不代表這位黑衣執事會將其遺忘;相反,他一直銘記在心,並且將其當做了他的成功秘訣——做為宗教裁判所的底層,任何一次任務的失敗,都會代表著死亡;而當初很多成績比他優秀的同僚,此刻都已經進入了聖靈殿接受無數信眾的供奉,當然,更多的則是屍骨無存。
而他可不想就這樣的進入聖靈殿接受供奉或者直接屍骨無存;他希望自己可以獲得晉升,成為祭司或者更高一級別的存在;而這就註定了他必須要小心,並且牢記自己當初犯下的任何過錯——有時候錯誤並不可怕,甚至在這位黑衣執事看來還有些『可愛』;因為,牢記這些過錯的話,證明他還活著;而不是追溯了往日他那些同僚的腳步。
房間內,在窗簾遮擋了月光後。那印在了窗簾的月光,不禁沒有讓房間顯的明亮,反而是變得朦朦朧朧的;如果可以的話,這位黑衣執事,更加喜歡漆黑一片的環境——畢竟,黑暗雖然令人感到了恐懼,但是在某些時候黑暗卻能夠保護你的安全;沿著那朦朧的陰影,黑衣執事躡手躡腳的向著房間中唯一的一張大床走去。
蓋著毯子的身軀上下有序的起伏著,顯然,他的目標已經陷入了沉睡;對此。這位黑衣執事表示了自己的欣喜——一個沉睡的敵人,永遠比一個清醒的敵人更加的令人喜歡。
嗖!
瞬間竄上床的黑衣執事,即刻按到了對方,然後對準對方的後頸就是一下——平時的話,根本不用麻煩,一把染著毒藥的匕首,刺入對方的身體,遠比這樣安全的多,而這也是他的習慣;不過。想到他臨時的頭領的話,這位黑衣執事只能是違反了自己的習慣。
用隨身攜帶的繩索快速的將對方綁了起來。然後隨手扯下一塊床單塞入了對方的嘴中;立刻扛起對方向著門口走去——至於確認目標?在擊昏對方的瞬間,他早已經確認過了。
這位黑衣執事沿著樹屋的邊沿,將目標拋給了在下邊放手的同僚後,立刻縱身跳下了樹屋;與接住了目標的同僚,打了個手勢後,兩人快速的鑽入了黑暗,向著集市外跑去——而這兩位黑衣執事,至始至終都沒有發現,在樹屋中有一雙眼睛一直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並且隨著他們的離開。而跟在了他們的身後。
……
葉奇跟隨在兩個黑衣執事的身後,看著兩人沒有驚動千沼區本地人的守衛就快速的通告了集市的柵欄,他沒有猶豫的童顏翻越了高達十五英尺左右的柵欄——在大部分都是十二英尺高度的柵欄,這一處十五英尺的柵欄是非常顯眼的;一處地面的凸起而形成的土坡,是這裡高出其它地方的主要原因;而正是因為這個高度,才令千沼區本地人的守衛,略顯放鬆。
相較於這裡。他們更加習慣性的將目光放在樹木叢茂密或者居住著重要人物的地方;這是人之常情——畢竟,即使以葉奇的眼光看來,這種沒有什麼遮擋物,但又有『高牆』做為阻隔的地方。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安全』的。
如果有機會,應該提醒一下托卡!
心底如此想法的葉奇,加快了腳步——在離開了集市區的範圍後,兩位扛著人的黑衣執事,在缺少了被人發現的擔憂後,立刻,加快了前進的速度;幾乎是沒有停下的就到達了距離集市十公里之外的地方。
這裡也是一片密林,對於幾乎是沼澤、密林成群的千沼區基本上是非常常見的,除去那兩個扛著人的身影外,幾乎與其它的密沒有任何的區別——那位進入到房間中的黑衣執事,走在前面,根本無視著周圍越發密集的樹木和灌木叢,徑直的走到了一片沼澤前大約五碼左右的地方,才在身旁的大樹敲打了數下。
砰!砰!砰!
連續的敲打中,存在著兩聲截然不同的聲音,那種脆響顯然被敲打的地方是空心的——重新將手伸向了明顯是空心的地方,這位黑衣執事極有節奏的連續敲打了起來;而在這敲打聲剛剛落下的時候,立刻就被另外一種聲音所取代。
嘩…嘩…
原本茂密的樹林竟然移動了起來;連續的響聲中,一條僅供一人通行的道路,就這樣出現在了兩位黑衣執事的身前;這兩人沒有猶豫,扛著葉奇的替身,分為前後,向著密林的深處走去;而葉奇在兩人走向密林中後,就同樣跟了過來,葉奇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入這條密林的小道,而是縱身一躍,跳上了身旁最高的一顆大樹,憑藉著大樹的高度和自身的視力,葉奇清晰的看到了這條密林小道最終通往的地方。
嘩…嘩…
從樹上跳下的葉奇,看著再次恢復了正常的密林,立刻,走到了之前記憶中曾經做出了移動的大樹旁,蹲下身體伸手沿著大樹的根部挖去;當他的手觸及到一根完整的,根部不應該存在於這裡的金屬管子後,葉奇的嘴角不由翹了一下——之前他可以肯定他的盲斗感知沒有發現任何的屬於生物或者魔法的波動。但是眼前樹木的移動,卻是實實在在的發生在了他的眼前;對此,葉奇自然會有著一絲疑惑;不過,在拋開了魔法、神術這兩項可以發生這樣不可思議的存在後,那麼就只剩下了一項:機關術。
而事實無疑證明葉奇猜測的正確性,雖然葉奇並不能夠機關術的原理,但是大致的運作方式還是能夠推測出來的——最早的那個被挖空了一塊地方的大樹,顯然是做為傳遞信號的地方;而只要傳達出了正確的信號,那麼另外一個等待信號的人,就會操控機關。打開這條早有準備的密林小道。
很精巧!
面對著這種機關,葉奇給出了自己忠懇的評價——事實上,在黑暗年代末期機關術也被認為是黑暗巫師們使用的一種魔法,而且經常和鍊金術等混淆;直到血色年代末期,由於黑暗巫師們逐漸的落寞,機關術才脫離出了『魔法的體系』被『凡人』所掌握。
再次的躍上了周圍一顆大樹粗壯的樹幹,在看到了密林小道的終點後,小道本身存在的價值無疑降低到了最小;而且相較於密林小道本身,葉奇更加的傾向於從『空中』進入。最起碼,這樣會省去很多的麻煩——機關術。絕對不是什麼神聖的名詞,其本身的出現也是充斥著血色與靈魂的悲鳴,尤其是像教廷在這樣的地方設立了一條密林小道,其中沒有一些安全措施的話,葉奇說什麼也是不相信的。
如果是魔法類的陷阱,葉奇是絕對不會擔心的,盲斗感知的存在,令任何隱蔽、精巧的魔法陷阱對於他來說,都和玩笑差不多;但是。以純粹的機械做為基礎的機關術,可不在這個範疇,葉奇並不會自大到以盲斗感知來應對這些根本不存在波動的東西——雖然大部分的時候,機關術都會配合魔法,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堅定的認為獨立的機關術才是最完美的;而根據此刻他盲斗感知對於周圍波動的探查,葉奇可以肯定,這裡的建造者。是獨立機關術的堅決擁護者;因為,在他的盲斗感知中,除去他的替身和原本以及再次多出的兩股聖光氣息外,整個密林就沒有任何的波動存在。
事實上。葉奇這種從空中進入的做法無疑是正確不已的,憑藉著高度,葉奇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些密林中的配製——陷坑與弩箭配合這樣最常見的機關術陷阱在他一路細數間,就差不多有五處之多,尤其是最後一處,更是與網兜配合著;看著掛在高高樹上直徑超過了十五英尺的網兜,葉奇沒有任何惡意的猜測,這個密林小道的機關製造者,很可能是獵人出身;最起碼,其祖先中應該有著出色的獵人。
在密林小道的重點,是一處向下,有著拐角的洞窟——這樣的洞窟無疑不是天然形成的,即使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無法製造出那種恰恰能夠遮擋了內洞火光的拐角;加持著高等級隱身術,葉奇徑直的走過了兩名守在洞口旁邊的黑衣執事的身旁,就這樣簡單的進入到了洞窟的內洞中。
而那兩位黑衣執事雖然瞪大了雙眼,並且凝神戒備著,但是等級的差距,早已經決定了一切,尤其是在沒有特殊天賦的時候,這種差距更是無法彌補的——內洞中,那位進入過樹屋的黑衣執事與另外一名教廷人員正分為前後,站在一起;而他的那位替身此刻已經清醒了過來,不過整個人卻是如同待宰的羔羊般,手腳被壓在了背後,並且困得緊緊的,動都不能動彈。
「混蛋,你們是什麼人?趕緊放開,大爺我!」
顯然記得葉奇的吩咐,這位葉奇的替身完美的表現著一個僱傭兵的一切——被臉朝下扔在地上的他努力的抬起頭,以自己的下巴為支點,惡狠狠的盯著兩個俘虜了他的人,嘴裡的髒話連篇,從兩人的直系女性親屬開始到旁系,再轉到男性親屬,幾乎是沒有停歇過;而當他嘴裡的言語直接發展到自身與對方女性親屬開始有密切關係的時候,那個站在黑衣執事前的教廷人員,對著身後的人吩咐道:「掌嘴,直到他嘴裡的話停下來為止!」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聲立刻就在山洞中響了起來,一開始還夾雜著一兩句這位替身的髒話,而到了後來,卻只剩下了那極有節奏的耳光聲——顯然,這位黑衣執事十分恭敬的遵守著上司的話語,在葉奇的替身嘴巴停下後,他立刻鬆開了對方的衣領,退到了自己上司的身後。
呸!
混著牙齒和血水,被這位葉奇的替身吐在了地上,他翻過身體,看著對方,雖然沒有再次的吭聲,但是雙眼卻依舊是桀驁不馴的模樣——而這樣的目光,令面前這位教廷的領頭者略感不快的一條眉頭,接著發出了一聲冷笑。
「你這樣的表現,讓我想起了某些很討厭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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