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爭端剛停,前面又風雲涌動。
陳遇連續走出三步。
震散了漫天風刃,震潰了莫名威壓,更把大門門框給震裂。
整座木門,搖搖欲墜。
此時的陳遇,離門框只有一步之遙。
但屋內之人,似已發怒,響起一聲冷哼。
隨即,漫天威壓再次凝聚,鋪天蓋地般湧來。
這一次,更加猛烈。
別說後天武者了,就連躋身於先天境界的大高手,也要在這股威壓下瑟瑟發抖。
這就是——先天之上的力量!
猶如後天與先天的差距一樣。
先天與先天之上的差距,同樣巨大得難以想像。
沉甸甸的壓力,全部落在陳遇的肩膀上。
不斷往下沉,不斷往下壓。
好像要把他壓得屈服,壓得硬生生跪下。
但是——
陳遇陡然抬頭。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讓我屈服?」
一聲長笑,悠然而起。
身後光輝綻放。
一尊怒目明王像,巍然成形,栩栩如生。
明王出現剎那,肩膀上的磅礴壓力,消弭於無形。
同時,陳遇抬起右腳。
身後明王也做出相同動作。
下一秒。
「知我心者,即身成佛。」
第四誓願,磅礴而現。
腳步落地瞬間,身後明王綻放璀璨金光。
霎時,浩浩蕩蕩的氣機席捲四周。
導致地動山搖。
漫天風雪都有了停滯的跡象。
那股威壓,直接崩毀。
身前的大門,更是直接被轟飛。
「轟!」
木門朝裡面撞去。
後方不遠處。
甄安靜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兒形狀,笑靨如花。
白衣姐妹倆更是震驚不已。
「這……這不可能?」
寒如雪張大嘴巴,感到不可思議。
冷如霜的臉色首次變得難看。
「他竟然當著主人的面,把大門給毀掉了。這……是主人故意放水嗎?還是說……他壓過了主人一頭?」
如果是前面一個還好。
如果是後面一個的話……
想到這裡,冷如霜身體一顫,不敢再想了。
再往下想的話,便是大不敬!
她只能睜大眼睛,看
著前方。
木屋前。
已經沒有所謂「大門」的概念了。
因為整扇門,連同旁邊的牆壁都被轟飛。
小木屋出現一個大大的洞口。
所謂的「試煉」被摧毀。
布下的「認知障礙」也一同被破壞。
木屋裡面的樣子,浮現在眾人眼前。
竟是一個冰雪般的世界。
木屋之內,地板結冰,天花板上也懸掛冰柱,呈現出一種淡淡的藍色。
一道蒼老身影,若隱若現。
就在甄安靜眯起眼睛,想看清這一切的時候。
陳遇走入房內。
「認知障礙」再次發動。
那破損的洞口變得黑漆漆。
任何的視線都無法窺覬其中。
「進去了……」
甄安靜呢喃一聲,臉上有些擔憂。
冷如霜和寒如雪對望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餘悸。
另一邊。
陳遇走入木屋第一層。
如置身於冰窖。
四處皆冰!
由於冰塊的反射,屋內亮堂堂,猶如白晝。
木屋深處,有一張冰桌。
桌上擺著一個酒壺,兩個酒杯。
冰桌前後,有兩張冰凳。
其中一張冰凳上,坐著一個全身雪白的老人。
白髮蒼蒼,白眉白須,就連衣服褲子連同鞋子也是雪白。
同時,他的皮膚也很白。
像是染上了一層冰霜一樣。
他坐在那裡,氣息內斂,猶如寂滅。
陳遇走過去。
聽到腳步聲,那位老人輕輕抬起眼皮。
兩人視線接觸。
平淡無奇。
卻又好似交匯交融。
片刻後,陳遇來到冰桌旁邊,也不等對方招呼,直接坐了下來。
老人緩緩開口:「小友真是不客氣。」
聲音之中,蘊含了濃郁的滄桑。
陳遇呵呵一笑:「賓至如歸,不用客氣嘛。」
老人微笑。
陳遇問道:「你就是寒山老頭?」
老人輕聲道:「是寒山老人。」
陳遇隨意擺手:「差不多啦。」
「你也可以直接稱呼我為山老。」
「山老太麻煩,直接叫老頭行不行?」
老人微微一笑:「只要小友喜歡,叫什麼都可以。」
說著,拿起桌上的酒壺,給陳遇斟酒。
陳遇看了一眼。
這酒壺與酒杯,竟然也是用冰製成。
酒漿從壺嘴裡面流淌出來,冒著絲絲縷縷的白煙。
那是寒氣的體現。
與此同時,酒香瀰漫。
光是呼吸一口,就能令人沉迷其中。
陳遇輕贊一聲:「好酒。」
寒山老人輕聲道:「以雲山白蓮搭配至寒冰水釀製,再深藏於冰水湖中三十年。日日夜夜,受天地至寒之氣淬鍊,自然是好酒。這種酒,三十年來我是第二次取出,為的只是款待小友。」
陳遇感慨道:「那我可真是榮幸。」
「先飲一杯如何?」
「好。」
陳遇拿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昂頭飲盡。
酣純的酒漿,從口腔流動喉嚨,從喉嚨流到小腹。
冰冰涼涼,舒爽之極。
寒山老人微微笑道:「小友真是好膽色,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嗎?」
陳遇反問道:「你會嗎?」
寒山老人搖頭:「不會,因為這酒本身,就是劇毒。」
話音剛落,陳遇感覺小腹內的酒氣發酵,化作一股寒意,瀰漫全身。
舒爽的同時,四肢百骸也受寒氣侵蝕。
寒山老人輕聲道:「此酒至寒,若能頂得住這寒氣,便是好酒。若是頂不住這寒氣,便是毒酒。小友,這是我給你的第二試煉。」
「是嗎?」
陳遇輕輕一笑。
說話間,嘴裡呵出白氣來。
白氣飄到空氣中,直接凝結成了冰霜,悉悉率率地掉落在地。
寒山老人說道:「小友可要小心點哦,這股寒氣如果不處理乾淨的話,會直接影響到你的根基。從此以後,你都要受陰寒纏身的痛苦。」
陳遇勾起嘴角,什麼話都沒說,徑直拿起桌上的酒壺。
也不倒酒了,直接把壺嘴湊到嘴巴前,將壺身傾斜。
至寒酒漿咕嚕嚕地流出來。
再被陳遇咕嚕嚕地飲入腹中。
周圍的溫度,越發冰冷。
漸漸的,陳遇的皮膚上凝結出一層冰霜。
他整個人都好像凍結了。
可飲酒的姿勢還在持續。
酒壺傾斜的幅度越來越大。
寒山老人的眼睛也漸漸明亮。
終於,最後一滴酒落在了舌頭上。
酒壺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