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用劍的老頭在半空中劃出一條弧線,然後重重摔在十幾米外的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那把溫養了十幾年的劍,已經寸寸崩裂,成為殘渣。
老頭掙扎著要起身。
可全身上下都傳來撕裂般的痛苦。
五臟六腑好像被烈火焚燒一樣,劇痛難忍。
「嗚哇!」
他忍不住,再次嘔出猩紅的粘稠液體。
沾染了全身,沾染了地面。
形成斑駁的痕跡。
這時,陳遇慢步來到他面前。
居高臨下地投來無比冷漠的目光。
老頭悽然笑道:「我敗了。」
陳遇平靜地說道:「很正常,當你站在我面前時,就已經註定了這個結局。」
「呵呵,你為什麼沒殺掉我?」
「因為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老頭嗤笑道:「你覺得我會出賣自己的家族?」
陳遇說道:「只是幾個特別簡單的小問題而已,不算出賣。如果回答了,我饒你一條性命。如果不願意回答,那你就去死吧。」
老頭呵呵一笑:「你還真是直白啊。」
陳遇說道:「因為我不想浪費時間,估計你也不像。」
「咳咳~~」
老頭痛苦地咳嗽幾聲。
又咳出血漿來。
然後他擠出一個蒼白的笑臉,說道:「可惜,你看錯我了。即便是一個小問題,我也不會回答你。」
陳遇置若罔聞,直接問道:「鄭琪在哪裡?」
老頭很乾脆地說出三個字:「不知道!」
陳遇眯起了眼睛,繼續問道:「你們鄭家不是有一位武道先天嗎?他今晚怎麼不出來?」
老頭冷笑道:「如果我大哥在的話,你還能這麼囂張嗎?」
陳遇不以為然地說道:「我還真想讓他在呢。」
「呵呵,如果他在的話,趴在這裡的人就是你了。」
「誰知道呢?」
陳遇聳聳肩,沒有將老頭的嘲諷放在眼裡。
然後摸了摸下巴,陷入思索中。
片刻後,他輕聲道:「你們鄭家的武道先天,名叫鄭太功,乃是河西省武道協會的副會長,鄭琪則是他最寵愛的孫女。」
老頭冷笑不已:「那又如何?」
陳遇搖頭道:「不如何
,我只是覺得鄭琪有可能和鄭太功在一起,準備稍微轉換一下策略而已。」
老頭眼中有寒光一閃:「什麼策略?」
陳遇輕笑道:「你都不願意告訴我,難道指望我會告訴你嗎?」
老頭閉上了嘴巴。
氣氛稍微沉默了一下下。
陳遇又忽然說道:「另外——你以為你那些小動作可以瞞得過我的眼睛嗎?」
老頭裝傻道:「什么小動作?」
陳遇淡淡說道:「調動體內罡氣,凝結成為一團,充斥在氣海位置。你想要玩一波自爆,然後把我也牽扯到其中,不是嗎?」
老頭的身體輕輕一顫。
他見事情已經敗露,索性撕破臉皮。
一雙眼睛,如血般猩紅。
「我說過——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好過!」
喉嚨里竭斯底里的低吼。
隨即,老頭引爆體內的罡氣。
瞬間,他的五臟六腑被全部摧毀。
磅礴的力量,要衝出他的身體,摧毀周圍的一切。
一名半步先天武者的自爆,足以讓方圓數十米內的東西,蕩然無存!
比幾百公斤炸藥同時爆炸更加恐怖!
即便是一座山峰,也要被炸垮。
老頭用最後的意識,發出猖狂的大笑。
「就算殺不了你,也要讓你嘗一嘗,何為痛苦!」
體內的罡氣,衝出來了。
這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後的反擊!
但陳遇就站在他面前,完全沒有要後退的意思。
聽到老頭最後的咆哮後,陳遇搖了搖頭,輕聲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也太小看我了。像你這樣的武者,就算自爆,也傷不了分毫。這是力量上的純粹壓制,你——無法改變!」
說著,抬起一隻手。
嘴裡呢喃,猶如梵唱:
「知我心者,即身成佛。」
手掌壓下。
按在老頭的腦門上。
那股磅礴洶湧的自爆之力,沖了出來。
然後又被硬生生壓了回去。
陳遇的手掌化作一個樊籠,把那股暴走的罡氣全部困在其中。
接著不斷壓縮,壓縮!
最後——
「砰!」
老頭的腦袋爆開。
那股自爆之力也隨之消泯於無形。
風一
吹,血腥味飄散。
這個夜晚又恢復了寧靜。
陳遇望著那具倒落塵埃的屍體,搖了搖頭。
隨即轉身,在身後拖出一片殘影,消失在夜色中。
……
鄭家的別墅區內。
瀰漫著驚慌與恐懼。
這裡還有很多人。
但這些人都不敢出來了。
畢竟家族的最大戰力已經全部出去了。
而且無一例外,統統落敗。
五名大宗師,兩名半步先天。
這樣的實力,放在江南的話,足以摧毀如日中天的夜梟組織。
可在陳遇和甄安靜面前,脆弱如土雞瓦狗,被直接碾壓而過。
剩下來的人,最高修為只是小宗師,根本不敢出來送死。
所以諾大一片別墅區,顯得空曠且寧靜。
有路燈在閃爍。
有夜風在吹拂。
還有濃郁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發酵。
陳遇回到剛才的地方。
甄安靜正在抬頭仰望夜空,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遇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旁邊,輕聲問道:「感慨萬千?」
甄安靜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要揮拳砸過去,可在即將出手的時候,看清了陳遇的樣子,這才強行忍住,有些惱怒地說道:「你是鬼嗎?走路都沒有聲音的!」
陳遇沒好氣地說道:「是你神遊天外了,在想些什麼呢?」
「要你管!」甄安靜氣哼哼地說了一句,然後問道,「那個用劍的老頭呢?」
陳遇說道:「死了。」
「好吧。」
「他算是自殺的,我並沒有動手。」
甄安靜翻了個白眼:「都是因你而死,有什麼區別嗎?」
陳遇很認真地說道:「當然有,至少證明我沒有那麼殘忍。」
「……」
「……」
甄安靜忽然說道:「找不到鄭琪怎麼辦?」
陳遇不以為然地說道:「找一個人問一下就好咯。」
「問誰?」
「諾。」
陳遇努努嘴,視線投向某個方向。
那裡——
有一道虛弱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在地上挪動,想和陳遇兩人拉開距離。
而那個人,正是鄭家的家主。
鄭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