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有時窮。品書

  混元歸虛級別的武者雖然擁有很強的生命力，但也是有極限的。

  而此時——

  肥胖老人和湛長歡已經到達了極限。

  剛才兩人硬扛了陳遇的生死有道之招，被活生生轟入地底。

  好不容易才爬出來，但已是傷痕累累了。

  「咳咳咳——」

  湛長歡拼命咳嗽著，想將喉嚨里的泥土咳出來。

  然而——

  「哇！」

  咳出來的卻是一大口鮮血，將地面染得猩紅斑駁，觸目驚心。

  可見他的傷勢已經十分嚴重了。

  肥胖老人也好不了多少，雖然沒有咳血，但渾身傷痕的模樣像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一樣，十分嚇人。

  「媽的——」肥胖老人爆了句粗口，惡狠狠地說道，「那傢伙的實力怎麼會如此恐怖啊？他才二十歲，他才二十歲而已啊！」

  說著說著，表情更加猙獰。

  湛長歡的臉卻浮現出截然不同的表情。

  那種表情是——驚悚、恐懼！

  他擦掉嘴邊的血漬，心有餘悸地說道「已經夠了……夠了……」

  「嗯？你什麼意思？」

  「已經殺不掉陳遇了，我們還是快點逃吧。」

  湛長歡顫顫巍巍地開口。

  陳遇的強大已經化作了夢魘一般的存在，死死纏繞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更令他喪失了所有的勇氣。

  肥胖老人聞言，卻是猙獰畢露「你想逃？」

  「已經殺不掉那傢伙了啊！」

  「放屁！那傢伙使用如此強悍的招式，肯定消耗巨大。我們應該趁這個機會，配合老爺子將那傢伙抹殺！」

  湛長歡卻使勁搖頭「不，不了。老子才不要冒這種險呢，那傢伙根本不是人！」

  肥胖老人地吼道「我們已經和那傢伙結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你算想逃，他也不會放過你的。」

  湛長歡咬牙道「神州那麼大，老子一心躲藏的話，他能奈我何？實在不行的話，老子跑到神州之外，這總可以了吧？」

  「你甘心一輩子躲躲藏藏？」

  「總死掉好。」

  「你能咽下這口氣？」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你！！」

  肥胖老人怒目圓睜。

  湛長歡臉色蒼白地說道「總之，老子不奉陪了！」

  說罷，一咬牙，一頓腳，整個人沖天而起，往遠處遁去。

  肥胖老人望著他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卻又陷入了遲疑。

  陳遇的強大深深震撼了他的心靈。

  真的能夠殺掉陳遇嗎？

  肥胖老人產生了動搖。

  如果殺不掉的話，該怎麼辦？

  自己是不是應該學習湛長歡，逃得越遠越好？

  在他迷茫之際——

  「嗖！」

  一陣凌厲的破風聲響起。

  肥胖老人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天空。

  只見半空之，一道黑影如閃電般划過，目標直指想要遁逃的湛長歡。

  「這是？」

  肥胖老人的瞳孔收縮，心也沉入了谷底。

  ……

  半空。

  湛長歡也聽到了那急速破風而來的呼嘯之聲，下意識地回頭一瞧。

  一道流星般的黑光以驚人的速度襲來。

  「是他？」

  湛長歡嚇得寒毛直豎，趕緊將雙手橫在身前。

  同時，不顧及損傷嚴重的經脈強行運轉混元之氣，灌注於雙臂之，並在身前布下重重防禦。

  雖然這樣做會使得傷勢更加嚴重，但他顧不了那麼多了。

  因為如果不認真防禦的話——會死的！

  真的會死的！

  在死亡的威脅下，他連吃奶的力氣都豁出去了。

  下一秒。

  那道流星般的黑光與他狠狠撞在一起。

  隨即——

  「哇啊！」

  他狂噴一大口鮮血，人如斷線風箏一般，在空拖出一條猩紅色的軌跡，狠狠往地面墜落。

  「砰咚！」

  地面被砸出一個人形的凹坑。

  緊接著——

  「嗖！」

  黑影下沉。

  「嘭！」

  落在凹坑前面。

  正是陳遇！

  「……」

  湛長歡用雙手撐在地面，搖搖晃晃地站起。

  「你……你……媽的！」

  他又忍不住嘔了幾口鮮血出來，臉色蒼白地看著陳遇，眼多了幾分驚恐與……憤怒！

  「老子都要走人了，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放過你？」陳遇像是聽到了笑話一樣，嘴角揚，冷冷地說道，「為什麼要放過你？」

  湛長歡嘶吼道「陳遇，你當真要趕盡殺絕嗎？」

  陳遇收斂了笑意，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不是說要把我千刀萬剮嗎？你不是說要把我碎屍萬段嗎？之前你說出這種話的時候，何嘗不是想把我趕盡殺絕？」

  「……」

  湛長歡的臉色一僵，說不出話來了。

  沒錯——事情發展到現在，彼此之間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既然如此——

  湛長歡的眼神一狠，怒喝道「老子算死，也要拉你墊背！」

  說罷，不顧傷勢，將功力催升到極限。

  一股磅礴洶湧的混元之氣爆發而出，浩浩蕩蕩，氣勢驚人。

  陳遇見狀，微微眯起了眼睛，蓄勢以待。

  「注意啦！」

  湛長歡怒吼一聲，突然將雙臂狠狠砸向地面。

  凝聚起來的混元之氣也全部傾瀉在大地。

  霎時——

  「轟隆隆！」

  地動山搖。

  地面出現無數裂縫，並且不斷蔓延。

  方圓數十米，轟然崩塌。

  更有煙塵滾滾而起，遮天蔽日。

  湛長歡藉助這個機會，猛地轉身，以最快的速度往遠處奔逃。

  拼命？

  他才不會那麼傻呢。

  自己全盛時期都不是陳遇的對手，更何況是身受重傷的現在？

  而且，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有活著才能有希望。

  拼命才是最愚蠢的事情。

  湛長歡當然不蠢，所以才會選擇逃跑。

  （剛才那一招，應該可以拖十秒鐘時間。十秒鐘，足夠老子逃出一段距離了。而且有朱家那兩個傢伙在，陳遇不可能追得太遠。所以——有希望！有希望逃掉！）

  想到這裡，湛長歡的眼迸發出明亮的光芒，心的喜悅無法壓制，蔓延到了臉，形成一個得意的笑容。

  但下一秒——

  「你以為這種小伎倆能拖住我嗎？」

  一個冷漠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湛長歡的笑容陡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