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高大老人一出現便帶來一股極具壓迫感的氣息。
仿佛連空氣都被震懾住了。
駝背老人和老嫗之間的爭吵戛然而止,齊齊看向他。
湛長歡也是打了個激靈,趕緊彎腰行禮。
「副校長大人。」
「嗯。」
這位副校長大人沖他點了點頭,然後目光在陳遇和阮舞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駝背老人和老嫗兩人身上。
「你們怎麼又吵起來了?煩不煩啊?」
高大老人用一種很煩躁又很無奈的語氣說著。
顯然,這種事情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老嫗黑著臉。
「都是這糟老頭子挑起的事情。」
「糟老婆子,你可不要含血噴人,明明是你先找茬的!」
「哼,陳遇那小子鬧得整個學院都雞飛狗跳,已經嚴重違反了校規校紀,可你還是護著他,擺明是徇私情!」
「放屁,陳遇哪裡違反校規校紀了?」
「鬧成這樣還不算違反嗎?」
「他那是正當自衛!」
「你的意思是湛長歡的錯咯?」
「沒錯!」
駝背老人重重點頭。
湛長歡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話說到這份上,真是一點都不給他留面子啊。
這下子,湛長歡是真的有點後悔了。
他就不該招惹陳遇的,現在對方有老校長撐腰,他該怎麼辦啊?
湛長歡有些急眼了。
幸好這時候,老嫗站了出來。
「你放屁!」
老嫗重重敲著拐杖,朝駝背老人怒目而視。
「湛長歡身為學院的老師,看到可疑人物,上來盤查一下怎麼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哪個可疑人物敢光明正大地住進教師的宿舍樓裡面?他分明是找茬!」
「這都要怪你!你把陳遇招進來,又不跟別人打招呼,誰知道陳遇是什麼身份?湛長歡把他當成可疑人物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反倒是陳遇,不配合盤查也就算了,還敢出言不遜,甚至敢動手打人,簡直是無法無天,狂妄至極!」
「呦,老頭子怎麼聽說是湛長歡先打的人啊?」
「放屁,明明是陳遇先動手的。」
「你才放屁。陳遇是自衛。」
「你狗嘴裡放不出好屁來!湛長歡才是自衛的那個!」
「真是笑死老頭子了,陳遇區區一個武道先天,怎麼敢跟湛長歡動手?」
「還不是有你這個糟老頭子撐腰?要不是你,他敢這麼囂張嗎?」
「哼,據老頭子看,是你給湛長歡撐腰才對吧?」
「你胡說!」
「你才胡說!」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又嘰嘰喳喳地吵上了,而且越吵越凶,越吵越凶,都快直接動手了。
陳遇見狀,十分無語。
那個高大老人的額頭上也冒出了幾條黑線。
片刻後。
「停停停!」
高大老人趕緊叫停。
「有完沒完啊?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
「……」
「……」
駝背老人和老嫗雖然閉嘴了,但還是互相瞪著對方,以目光進行一場無形的交鋒。
高大老人長長地嘆了口氣,扭頭問陳遇:「這是怎麼回事?」
陳遇便將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當然,因為敘述人的關係,正義是偏向他這邊的。
高大老人聽到後,點了點頭,又看向湛長歡。
「你說。」
「冤枉啊副校長,是這個傢伙……」
湛長歡又嗶哩啪啦地把事情說了一通。
由於敘述人的關係,正義也還是偏向於他這邊。
一人一套說辭,根本分不清誰對誰錯。
高大老人頭疼了。
這時,阮舞站了出來。
「我可以作證,陳遇說的是對的。」
高大老人皺起眉頭。
「你是誰?」
「阮舞。」
「和陳遇是什麼關係?」
「呃……我也是住在這裡的。」
「那你就是和陳遇一夥的,你的證詞不算數。」
高大老人擺擺手,示意她退下。
阮舞看了陳遇一眼,眼神中有一些擔憂。
陳遇朝她笑了笑,讓她按心。
高大老人沉吟片刻後,說道:「算了,既然這場打鬥雙方都有參與,那就一塊處罰吧。」
駝背老人問道:「怎麼個處罰法?」
高大老人沉聲道:「逐出學院。」
「啊?」
湛長歡直接傻眼,臉上泛起蒼白神色,被嚇到了。
陳遇則眼睛一亮,淡定地點頭:「這個懲罰我可以接受。」
「嗯,既然接受了,那就……」
高大老人剛想下達最後判決,旁邊陡然響起一聲怒吼:
「你接受個屁啊接受!」
是駝背老人!
他一臉怒意地瞪著陳遇。
「你走了,那件事怎麼辦?」
他指的是日光神功的事情。
陳遇聳聳肩。
「那我可就不管了。」
「胡鬧!你不管誰管?」
「我違反了校規校紀啊,必須得接受處罰,被逐出學院。既然如此,那件事我想管也管不了了。」
陳遇滿不在意地說著。
或者說——他更希望劇情這麼發展下去。
教那個九個小屁孩什麼的,他一點都不留戀,巴不得趕緊走人呢。
但他想走,駝背老人可不答應。
就算駝背老人答應了,古宗名老人那邊也不會答應。就算古宗名老人那邊答應了,武管會會長那邊也不會答應。
日光神功之事可是關乎整個武管會的未來啊,豈能說走就走?
在這個大前提下,別說是違反一點校規校紀了,就算是把整個中州武道學院給掀了,也照樣有人幫陳遇搪塞過去。
「總之,你不能走!!」
駝背老人用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開口,然後看向高大老人,重複了那句話——
「總之,他不能走!」
高大老人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駝背老人身為校長,一向嚴明,怎麼會如此偏袒這個小子呢?
其中肯定有古怪。
於是問道:「老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駝背老人很乾脆地點頭:「廢話,老頭子當然有事情瞞著你們。」
「什麼事?」
「不能告訴你。」
「……」
這不跟沒說一樣嗎?
高大老人無語了。
「那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辦?」
「很簡單。」
駝背老人指了指湛長歡。
「陳遇走不了,湛長歡走就好了,將他逐出學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