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無冕想起來了，所以他苦笑了一聲。
但是，他眼中依然有不甘，他的才華，他的能力，他的資質，他的天賦，他的努力，他的智慧。
他的每一點都絕對是上乘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的出生差了點。
他出生在了人荒聖族，如果是換個沒有沒落的勢力，他必然會成為下一個頂級生靈。
他為了人荒聖族付出了太多了，幾乎荒廢了自身的一切，也破碎了曾經的叫傲氣。
但是，他忽然又笑了，看著腳下的青草，看著已經白骨森森的腳，他摹地仰天大笑！
對面是她，對面是那個傳說當中的她。
那又怎樣？
如果以前為了整個人荒聖族，為了大義他會退，他會怕，他會有所顧忌，他會明哲保身。
但是，如今，他只是他自己，他不會怕，不會退，不會放棄！
他要挑戰對方！
因為他是聖無冕，曾經驕傲的少年！
他的雙目精光燦爛，綻放出屬於從沒有，或者說很多年都沒有出現的那一抹神采了。
他的鬥志依然在燃燒，人生過半，他似乎做出了成就，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聖無冕大步向前！
無敵的氣勢，以及那強大的力量，在保護著他，讓一滴滴露珠不曾落地。
越來越近了，越來越靠近女帝了。
他此刻甚至是徹底看清楚了女帝。
山崗之中，青草遍地，大地濕潤，看似充滿了生機。
女帝赤腳，傲立在那裡，風華絕代，讓天地黯然失色。
沒有任何花哨的術法，沒有任何華麗的戰技。
有的，也僅僅有的是純粹力量的比拼，對道的理解，對生死的參悟，對力量的運用，對心性的衝擊！
萬般術法力量，皆化於此，大道至簡，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但是，在人生過半的那一步之後，聖無冕每走一步，頭髮都會白上一分。
風霜而來，即便是他的風雨雷電等無盡的外在力量，與那極致的天才內核，也無法避免，他開始衰老了。
「別再繼續前行！」
「逃啊，退走啊！」天人聖母急促的傳音而去。
因為前方，是不可戰勝的敵人。
洛塵已經交底了，天人聖母很清楚，洛塵的話，句句屬實，絕無半分虛假之言。
那麼，前方，將不可戰勝！
這很逆天改命不一樣。
天尚可逆，女帝與死亡，不可逆！
但是聖無冕無動於衷，他退讓隱忍了大半輩子，在得知人荒聖族被滅的那一刻，他有過傷心，悔恨，難過，頹喪。
但是內心深處，卻同樣有著一股輕鬆與解脫。
他聖無冕，終於，終於可以不用在背負這一切了。
他的父親已經成了頂級！
而人荒聖族的始祖將會復活！
他的任務與使命完成了！
這一刻，他只想做回自己，哪怕是前方不可戰勝，他依然不想隱忍，後退，不想退步！
熊熊聖火在燃燒，照亮了整個清晨，但是也無法驅散那朦朧的迷霧。
清晨依然還是清晨，聖無冕眼中戰意依然澎湃，他步步前行，運轉自身的所有力量，在抵擋與抵抗！
但是女帝真的太可怕了，可以隨意直接具現化別人的人生。
和女皇一樣，擁有詭異且莫測的能力。
這讓洛塵也來了興趣。
這兩姐妹到底經歷了什麼，又是從哪裡獲得這一生詭異而又可怕的力量的？
畢竟洛塵曾經親身見證過，這兩姐妹單純，無助，甚至是需要塵的保護。
而在塵死後，她們忽然崛起，並且力量太過詭異，手段太過可怕了。
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尤其是女帝這手段，很明顯，聖無冕依然是出於下風的，並且這手段真的很可怕。
忽然間就踏入一個人的人生之中，將其演化成了一個清晨。
洛塵一邊留心，一邊依然在使用極致的力量，擊殺那些悍不畏死來斬殺他的人。
與他這邊的驚天動地，鮮血橫飛不同。
女帝那邊的戰鬥從開始的大開大合，破壞力拉滿，到如今的安靜，如同畫卷一般，簡直是難以置信。
聖無冕的每一步前行，都是對自身的考驗，都是對自身極限的挑戰。
這一刻的聖無冕在往前走出三百步後，他已經徹底老了。
他已經白髮蒼蒼，皮膚褶皺，光彩不再了，甚至是身軀都不再筆直，變得佝僂起來了。
「試問這天地，我聖無冕，算是一個人物嗎？」
「啊？」
「算嗎？」
「可曾光宗耀祖，可曾對得起這天地，可否名留千古？」他摹地抬頭喝問道。
此刻的他的雙腿也早已經的白骨了。
四野無聲，這喝問讓眾人聽到的，不是來自於耳朵，而是來自於內心。
這很奇怪，但是所有人都聽到了。
聖無冕渾身聖光無盡，同時人荒聖族的聖血澎湃，一道道符文，開始密布在他的身上。
因為他的肉身開始龜裂了，越是靠近女帝，就越是讓自身難以承受。
其實女帝這一招不是讓你走過去，而是女帝會朝你走來。
女帝越是靠近，一個人的生命就會越短。
女帝完全靠近的那一刻，這個生靈就會徹底死去！
但是，聖無冕卻選擇了主動向前。
他此刻已經走到了女帝的面前，也讓天人聖母的猶豫到了最後關頭。
他似乎走到了生命的最重點了。
他的下半身已經全是白骨了，血肉早已經脫落在了他來時的每一步。
此刻的他依然心中有著強烈的不甘與憤怒，依然有不曾放棄。
他死死的盯著女帝！
「我能贏！」
「因為我是聖無冕，何等的驚才絕艷！」
「我！」
「聖無冕！」聖無冕眼中猛地精光乍起，面目猙獰！
「剛剛我問蒼天，我聖無冕能不能名留萬古？」
「不答！」
「就讓你們，就讓這天地，看看，我聖無冕夠不夠那個資格！」聖無冕爆喝一聲，他真的是天才。
在這最後關鍵時刻，他明悟了，他的一生之敵，不是女帝，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自己才是自己最強大的敵人，他要超越的從來都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一念至此！
啵，像是最後一道枷鎖被掙脫了，然後一絲絲，雖然只有那麼一絲絲，但是的確有了，那是頂級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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