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5章 償還

  仙界,天道台。

  八方天官,各司天職。

  仙界百廢待興,天道台之上,更是如此。

  在這天道台最中心,徐無上面前,乃是仙冥之景。

  更有因果糾纏,千絲萬縷,糾葛難清。

  忽然,徐無上的眼眸微動,「你本應不朽帝岳之上其樂融融,來天道台可是有事?」

  在徐無上身後,秦軒負手而立,一襲白衣如雪。

  「借你天道台一用!」秦軒淡淡道。

  徐無上轉身側目,望向秦軒,「借天道台?以你之力,有何事需要天道台助你?」

  她凝視著秦軒,想要看到秦軒之意。

  若言大劫之前,徐無上對於秦軒還能看透,但如今,她對於秦軒心中的盤桓與心思一無所知。

  天之裂痕褪去,已有數月時光。

  第二次大劫,終將臨近,可他秦長青,卻在不朽帝岳內,不曾修煉問道,也不問這仙界世事。

  如整個仙界都與他無關,第二次大劫,更與他無關。

  神界之怖,仍舊曆歷在目,她徐無上推演了多少次,但結果都早已經註定,這一紀元,絕無半點生路。

  秦軒那一雙黑瞳深邃,「本帝曾欠下蒼天一命,還她一命罷了!」

  這一句話,讓徐無上的瞳孔凝縮,她身軀微震,整個天道台之上,都隱隱有天地之力震動,八方天官都似乎側目望來。

  「你說什麼?」徐無上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震動。

  她與葉桐雨皆出自於這一紀元之初,可以說,昔日同行之人,只有她與葉桐雨了。

  昔日葉桐雨隕落,她固然大悲,但萬千悲念都隱藏在心頭。

  因為她是徐無上,是身融天道的化身,她不可妄動,更不可隕落,否則,仙界會更加大亂。

  徐無上在葉桐雨隕落後,曾多少次望天之裂痕,若她不身融天道,昔日,葉桐雨未必會隕。

  可惜,這世間怎能萬事由人,更何況,她徐無上的命,甚至一舉一動,也早已經並非她一人所有。

  秦軒的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何必如此震驚?葉桐雨之死,在我意料之中!」

  「她尋回了自己,這一次大劫,若是蒼天,必當捨身為仙界!」

  「徐無上,不論是葉桐雨亦或者是你,都近乎是同一類人。」

  秦軒含笑而立,「你為仙界眾生身融天道,她為仙界平復黑暗動亂。」

  「若仙界有需,你與她,都是捨生死而登臨絕巔之人。」

  「仙界有幸得蒼天,也有幸得你徐無上,我欠她一條命,自當償還!」

  徐無上望著秦軒,她眼瞳凝聚。

  「你要如何救她?」徐無上徐徐出聲,「她隕落,已經數十年了,帝念,帝身早已經彌散,甚至,一部分早已經入得輪迴。」

  「即便,你如今已經身在第五帝境,即便,在仙界你已經無敵,可救人一命,有些時候,比你在仙界無敵還要難。」

  她希望葉桐雨能夠活過來,可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讓葉桐雨復生,這是何等的不可思議。

  仙界之中,輪迴不全。

  仙魂完整,入得輪迴,便是所謂的轉世,可這種轉世,根本談不上真正的輪迴。那就相當於施展某種秘法,如輪迴路走一遭罷了。

  真正的輪迴,是仙魂潰散,如一捧沙塵,徹底散落在這天地之中。

  如一滴水,融入到整個汪洋大海,何以從海中復原那原原本本得一滴水來?

  又好似木枯葉落,一部分枯葉成泥,一部分枯葉,卻已經化為其他生靈的養分,與天地生成另一種生靈。

  如何救?怎麼救?

  似有風起,在秦軒的腰間,一道葫蘆如墜懸掛在他腰間。

  秦軒一念動,在他腰間,斬神帝葫隱隱綻放著光輝,剎那間,天地震動,一股無形的威壓從斬神帝葫之中傳出。

  旋即,有一尊帝骨,出現在秦軒的面前。

  徐無上望著這一尊帝骨,她面色驟變,「這是…」

  「帝族秘境內,她第一世,黑暗動亂之身!」秦軒目光平靜,「大劫之前,我曾取她一縷帝念,融此帝身內。」

  「你早就…」徐無上開口,但卻猛然發現,之前秦軒便提及過,葉桐雨之死,在他意料之中。

  「你打算如何?」徐無上凝望向秦軒,緩緩開口。

  「回本溯源!」秦軒僅僅吐出這四個字,但便是這四個字,卻蘊藏著無窮困境與艱難。

  說著,秦軒便望著這一尊帝骨,「我借你天道台一用,這天道台,乃是天祖之兵,可承載仙界天道!」

  「長生道太過霸道,我若逆天道而行,會讓仙界大亂。」

  「但若是借天道台,以天道台為源,引葉桐雨彌散在天地萬物中的帝魂歸來,可無損於天地。」

  「不過,對於天地萬物,仍舊會有影響。」

  秦軒望向徐無上,「你做好準備!」

  音落,秦軒衣袖一震,便有大道橫空,一瞬間,整個天道台仿佛都被易主。

  徐無上的面色微變,她感覺到,天道台似乎已經要脫離了她的掌控。

  甚至,秦軒的長生道,近乎要將她從天道台上剝奪。

  直到如今,徐無上方才感覺到,秦軒如今的實力,是何等恐怖!?

  她如今若論實力,足以媲美第五帝境,但即便是如此,在哪恐怖的玄色帝力下,她便如若海中游魚,僅僅一念,她便要破滅。

  「這便是他秦長青如今之力!?」

  徐無上臉色隱隱有些蒼白,她望著那玄色帝力之中,那若隱若鶩的白衣,此刻,便如觀帝岳。

  不僅僅是徐無上,整個仙界內,多少聖人,大帝都不由抬眸,望向天穹。

  「天道消失了?」

  「不對,至高在做什麼麼?」

  「天道,因果,命數全部散去了,這怎麼可能!?」

  「天地大亂,到底是怎麼回事!?」

  整個仙界之中,不知多少巍峨的存在變色,天道乃是天地間制衡眾生的規則,可若是這等規則消失,整個仙界眾生都會陷入到一片混亂之中。

  仙界內,更是隱隱發生了種種異象。

  如江河逆流,如大岳輕如鴻毛,如砂礫重比山嶽,如海水倒卷天穹…

  眾大帝,甚至向天道台而去,欲要詢問。

  天道台內,秦軒凝望著那帝骨,其中一縷帝念便如光輝。

  整個仙冥內,葉桐雨不知分散在何方,不知分散了多少的帝魂,如若受到某種牽引,向天道台所在而聚。

  伴隨著一縷縷帝魂從天地而來,入那帝骨之中。

  那一縷帝念,隱隱化作葉桐雨之姿。

  帝骨之上,更有血肉生。

  蒼天大帝,葉桐雨,若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