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聲音很小,但是樹林很靜,慕容婉兒聽得清清楚楚。
慕容婉兒心裡一陣失落。
她知道,憑著自己的能力,怕是逃不出這密林了。
不光是有那些追兵,這林中儘是這些兇猛的野獸,要是再碰上一個大老虎,自己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可是,老者似乎不想多事,這讓慕容婉兒心裡難過極了。
「爺爺,要是再有老虎的話,她可就麻煩了。」少年伸手扯著老者的胳膊,像是在央求。
老者猶豫著——
「爺爺,求求你了,你不是說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呀!」少年說道。
「唉——」老者嘆息一聲,「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好吧,小樹,就聽你的,咱們帶她下山。」
「哈哈,太好了!」這個叫小樹的少年高興地蹦了起來。
「走,這位姐姐,你跟著我們走。」少年朝著慕容婉兒擠了擠眉眼說道。
「嘻嘻,你怎麼知道我是姐姐,而不是一個大娘呢?」慕容婉兒被這個少年俏皮的表情逗樂了,便笑著問。
「一聽不就知道了,而且,我也看出來了,你還是一個非常好看的姐姐呢!」少年說道。
「小樹!噓——」
老者朝著少年發出警告,便用手指了指遠處。
遠處有聲響!有馬的嘶鳴,還有人的要喝聲!
老者低聲問慕容婉兒:「姑娘,這些人不會是找你的吧?」
慕容婉兒見瞞不住了,便點點頭:「實不相瞞,我是從鷹爪峰逃出來的,你們可以把我交出去領賞。」
「姐姐,你當我們是什麼人?」少年小聲說道,他聽見慕容婉兒這麼說,似乎有些不樂意。
「是呀,我們儘管出身卑賤,但是,也不會做出這種腌臢事!」老者也說。
慕容婉兒聽了這祖孫二人的話,深受感動。
「那行,既然你們不想拿我去領賞,那你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免得惹禍上身。」慕容婉兒說道。
「姐姐,這可不是我們杜家所作的事情!」少年表情嚴肅地說道。
老者伸手,撫著少年的腦袋,露出寬慰的笑容。
「你看,我爺爺也是這個意思!」少年朝著老者笑笑。
「姑娘——」老者指了指旁邊的一處灌木叢,說道:「你先躲避一下,要是來了人,我們想辦法把他們支應走。」
慕容婉兒點點頭,道一聲「你們要小心」,便鑽進了那一叢灌木叢。
慕容婉兒剛藏好,一隊人馬便趕了過來。
「哎,老頭!看見一個樂師打扮的人了嗎?」
領頭那人不是霍彪,是一個尖嘴猴腮的傢伙,他揮著手裡的長劍,指著老者問道。
「回大人,我們沒有看到。」老者冷靜地回答。
「我可告訴你們哦,這個人可是從鷹爪峰逃出來的,誰要是知情不報,可就是跟著我們陸莊主作對,跟我們鷹爪峰作對的下場,你們應該是知道的。」那尖嘴猴臉的人一邊說,一邊四處打量。
「哎呀!」
忽然間,少年一下坐在了地上。
他的這一聲,嚇了在場的人一跳。
「你這小兔崽子,瞎叫喚啥呀!嚇了老子一大跳!」那猴臉漢子罵道。
「大人,我腿抽筋了,爬山這麼遠,我累壞了。」小樹裝作一副可憐的樣子。
「頭兒,你看,這裡有一隻大老虎呢!」一個手下提醒猴臉漢子。
一聽說有大老虎,坐在馬上的猴臉漢子嚇了一哆嗦,差一點就墜落馬下。
「大人,不要怕,這老虎像是已經死了。」手下急忙解釋。
「哦——」猴臉漢子一陣喘息,說道,「也不早說,嚇了老子一跳!」
「這老虎是你們打死的?」猴臉漢子問老者。
「回大人,這老虎是我們打死的。」老者回答。
「倒是真看不出來,你們老的老,少的少,居然還能打死這麼大的老虎!」猴臉漢子有些不相信。
「大人——」
手下對著猴臉漢子小聲說道:「這老虎個頭挺大,要是扛回山莊,陸莊主一定會高興的。」
「好主意!」猴臉漢子點點頭,說道:「老頭,這一天山林都是我們鷹爪峰的,所以呢,這老虎也是我們鷹爪峰的,這樣呢,我們就把這隻老虎拉走了。」
「啊?大人,這可不行,我們是獵戶,就指望著這個生活呢!我們祖孫倆跟著十幾天了,才打到這隻老虎,你們可不能搶走呀!」老頭苦苦哀求,急得鬍子都顫抖著。
「搶走?」猴臉漢子臉色一變,說道:「這老虎是我們鷹爪峰的,你打死了我們的老虎,我還沒有找你算帳呢,你居然還不讓我們帶走?」
「這——這老虎怎麼會是你們的呢?這可是山林里本來就有的呀。」老者爭辯道。
坐在地上的少年看不慣了,他憤憤說道:「就是呀!我們祖祖輩輩都在這一帶打獵,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道理!」
猴臉小子有些理屈詞窮,他有些著急,瞪著眼說道:「我說是,就是!老頭,小子!不要再跟我爭辯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能怎麼著我們,我們又沒有犯法,你們還能吃了我不成?」少年被氣壞了。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猴臉小子臉色一變,刷地一聲,把劍抵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大人!別傷了我的孩子!」老者急忙跪下,匍匐著前進了幾步。
「爺爺,別跪!你不是說嗎?咱們杜家的人都是不怕死的。」少年倒是顯得極為慷慨。
老者拉著小樹的肩膀,狠狠拍了一下:「小樹,你別說話了!這老虎就讓他們帶走吧,咱們以後可以再打老虎呀,咱們還有身體有性命,這樣還是會有希望的。」
老人說著,朝著小樹眨眨眼睛,意思說不要再爭取了,老虎固然重要,但是,樹叢里的那個人更重要。
老者的意思很明顯:要是躲在樹叢里的慕容婉兒被這些人發現了,這可就是明擺著跟著鷹爪峰作對,這可是會丟了性命的。
小樹明白了爺爺的意思,他固然心疼他們的戰利品,他們祖孫倆,帶著乾糧和水,在密林里追蹤了十幾天,才抓到了這隻老虎,他們冒了生命危險,打死了這隻老虎,本以為回去可以賣錢補貼家用的,誰知竟遇到了這群強盜!
「抬著老虎,撤!」
猴臉漢子嚇了命令。
而這個時候,樹叢里的慕容婉兒,由於身體匱乏,支撐不住,一下子倒了。
這聲音不大,卻是引起了猴臉漢子的警覺。
「這是什麼聲音?」他瞪著圓圓的眼睛四處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