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二個假身份
林如玉舒適地靠在枕上時，安王世子賀炯明冒雨乘車，直接進入進入和州嶺川縣丞的私宅中。二春撐傘，請世子下車，負責押送東竹先生的安林春站在廊下，躬身行禮，「世子。」
頭束玉冠，身穿錦袍的賀炯明進屋，抬手撫平左袖，慢悠悠問，「辦妥了？」
「是。」安林春單膝跪地請罪，「屬下耽擱數日，請世子責罰。」
「洪水提前，罪不在你。」賀炯明讓安林春起來回話。
安林春起身上前兩步，壓低聲音道，「趙祿笙派人送來消息，追殺您的灰衣殺手不是王爺派出來的，而是二公子的人假扮的。提前炸了臥龍堤的事，似乎四公子也參與其中。」
安王有四子。
長子賀炯明和三子賀炯暖為嫡出，二子賀炯昭和四子賀炯時是庶出，兩庶子的生母不是同一人。安王府這四位公子分作四派，賀炯昭明里暗裡與嫡兄作對，妄圖一較高下；賀炯時表面與世無爭，實則四處煽風點火，欲坐收漁翁之利；被安王妃寵著的賀炯暖整日尋歡作樂，不理正事。
對賀炯昭會派人暗殺自己，賀炯明毫不意外，「他敢派人追殺本世子但沒膽子炸臥龍堤，壞了父王的大計。」
那真是十六歲的四公子派人炸的？他哪來的這麼大膽子，又是什麼時候把人安插進臥龍堤大營的？安林春忽然覺得，不顯山露水的四公子比二公子還可怕。
安居春也皺起眉頭，真稿不懂二公子和四公子在這節骨眼上折騰個什麼勁兒，也只有世子才是一心為大局考慮的人，偏生王爺還因忌憚世子，百般試探。
安逢春低聲道，「四公子做事向來謹慎，此番怕也抓不住證據。一旦王爺怪罪下來……」
賀炯明陰鬱的眸子向上一抬，「父王還指望著我拿下宣州，就算他懷疑是我炸的又如何？讓趙祿笙把炸毀臥龍堤的事安在袁亮身上，身為守護臥龍堤的主將，臥龍堤出事，他責無旁貸。」
安居春立刻拱手稱是，退了出去。
賀炯明又吩咐道，「派人知會董文印，牽扯進林家和安家計劃里的人一個不留，全部滅口。」
安逢春請世子明示，「世子指的是馬頭山那幫？」
「那幫人留著還有用處，祁縣漕官范根元及其下屬都不必留了。」賀炯明掃了一眼安逢春的臉，「安自遠這個身份沒用了，你們也換張臉。」
安逢春又小聲問道，「主子今晚可要見一見鄭昌明？」
狡兔三窟。
鄭昌明是嶺川縣丞鄭永貴之子，也是賀炯明給自己安排的第二個假身份，原計劃鄭昌明應在三個月後登場，現在安自遠這個假身份暴露，也只能讓鄭昌明提前了。賀炯明眸子裡的陰鬱散了幾分，溫和吩咐道，「讓他進來。」
早就侯在院門外的鄭昌明進入房中行禮，「拜見世子。」
見此子身姿修長挺拔，一雙不濃不淡的劍眉下鳳眼微挑，鼻樑高挺，薄唇玉面，自帶一股矜貴之氣，與溫文爾雅的安自遠截然不同。
賀炯明滿意點頭，「聽你父親說，你很喜歡探訪名山大川？」
「是。」說起喜歡的事情，鄭昌明的聲音也透著歡喜。
他的聲音若山間寒溪，與他的模樣很是相和，賀炯明越發滿意了，「三日後，你以為宣州太守夫人賀壽為名，趕往宣州。」
鄭昌明的喜悅被世子一句話澆沒了，「臣子……也去？」
父親不是說世子來了，他就要躲起來不見人麼？他已計劃好利用這段時日去尋崑崙去了！
賀炯明眉峰一挑，上位者的壓迫感全開，「不想去？」
鄭昌明立刻慫了，「能隨世子出門，是臣子的榮幸。」
待鄭昌明退下後，安逢春仗著膽子道，「屬下看這鄭昌明就是個空有一身好皮囊的膿包，排不上什麼用場。」
賀炯明聽著窗外的沙沙雨聲，眼前浮現出林如玉小狐狸般的機警模樣，勾唇一笑，「安自遠落入了他們手中，正需要這膿包去混淆視線。」
被父親狠狠訓一頓的鄭昌明，端出一副正經架勢，頂著一張絕望的臉走出府門，驚悚發現不是他隨著世子趕往宣州，而是他自己去，隨行保護他的幾個人都是生臉。
世子，也不知所蹤！鄭昌明躬身給還了張臉的安逢春行禮，「大人，世子……」
安逢春的目光威嚴一掃，「世子另有要事，已連夜離去。」
得知世子走後，鄭昌明爬上馬車數了數去宣州可拜訪的好友，便轉憂為喜，悠閒自得地翻起《山海經》。
八月已過了梅雨季節，但天卻依舊陰沉。逃到宣州城外的百姓越來越多，宣州城的城門查得也越來越嚴。
一直強撐著的林家主母房氏，以雷霆手段掃清林家內外亂象後便病倒了，但若不好生調養，怕是會留下病根。林如玉和二叔、二嬸商議後，決定由二嬸主內，她和二叔主外，讓母親好生將養一段時日。
今日，大管家林祥上報了林家生意因洪水受損的情況，林如玉正與二叔商議應對之策，衙門卻派來公文，要求林家上報藥材庫存。林如玉立刻乘車趕奔林家的藥行總鋪，查審確認藥材的庫存情況。
長江下遊人口稠密，十三縣近百萬百姓受災，各州縣的藥材、糧食已開始漲價。林家作為宣州最大的藥商，一舉一動皆備受矚目。
得知林家主母歸來，宣州太守祝蒙楨立刻派人將其傳至衙門。林母當著太守的面許諾：林家不發國難財，願遵太守令調配藥材、船隻賑災。
祝太守大加讚賞之餘，也向林母保證：調用林家的藥材賑災會給銀子，絕不會讓林家這養的良商虧本。
雙方的目的都達到了，合作自然很是順暢。
坐在馬車上的林如玉桃花般的雙唇翹起，難怪祖父去世之前，會力排眾議將掌家權交給母親，母親真的太厲害了。
「求夫人買了這孩子吧，家裡糟了災，就剩下我們娘倆了，只要您給孩子一口飯吃就行。」
「這位老爺，我啥都會，只要您給口飯吃成。」
「夫人，我閨女九歲……」
「……」
聽著車窗外的悲苦求告只聲，林如玉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抬手微挑簾攏。
感謝書友麗麗、兩個理光的打賞，感謝大家的訂閱支持。實在抱歉，昨天家裡來了親戚，多喝了點酒，暈了，晚上沒能碼字。現在發布第一章，下午六點還有兩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