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沈戈對麻二瞎子
沈戈剛打開門栓，迎面便是一根抽下來的粗木棍。他不躲不閃，劍尖直指掄棍子地痞的咽喉，滿眼殺氣。
撞門掄棍子急於表現的小地痞三恆，被冷森森的寶劍鎮住了，舉著棍子一動不敢動。高二虎和趙家哥六個握緊手中刀劍或柴刀、木棍，直挺挺站在沈戈身後。
雙方陷入僵局，靜得令人窒息。
「不開眼的狗東西，讓開！」
隨著一聲喝罵，地痞分作兩邊，三恆也連忙收棍躲到了人群里。一身橫肉，滿臉坑坑窪窪，右眼用黑色眼罩捂著的麻二瞎子。
不同於咋咋呼呼的手下，麻二瞎子走進院子在沈戈面前一站，便是一身的殺氣，十足的狠厲。
看清了他的臉，林如玉覺得他的外號十分貼切。
二瞎子用獨眼望向堂門緊閉的門，眼裡沒有一點兒人味兒。林如玉擋在母親和阿衡面前，給沈尚直讓出位置。坐在榻上的沈尚直拉弓搭箭，泛著寒光的箭尖透過窗戶上的破洞，直指麻二瞎子的左眼。
麻二瞎子的目光掃了一圈，落回眼前毛還沒長齊的臭小子身上，試圖用氣勢壓他退開。
沈戈沒麻二瞎子壯，也沒他高，但他提劍站在院中冷冷盯著麻二瞎子，似是一匹兇悍的狼。
「啊！」
剛退後的三恆忍不住喊了一聲，「二哥，發洪水前一天這小子進咱們寨子，找打鐵的二黑打聽烏沙鎮東竹先生的下落！」
他與沈戈的無聲廝殺被三恆破了，麻二瞎子滿臉不高興，耷拉眼皮問，「烏沙鎮來的？」
沈戈提劍拱手，「烏沙鎮東順鏢局鏢師，沈戈。」
沈戈？沒聽過。
東順鏢局？聽過，一般般。
麻二瞎子上下打量沈戈，「血洗陶家莊的人是你？」
沈戈抬起眸子，「想在這兒給他們報仇？」
麻二瞎子聽說了血洗陶家莊的是三男一女，其中有個少年，也就是面前這臭小子這般年紀和身量。知道自己遇到了狠角色，麻二瞎子氣勢收斂了些，「廟裡這麼多人，你們占一個院子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正房你們住，我這幾個兄弟睡廚房柴禾上。」
沈戈斷然拒絕，「我們院裡二十多人，住滿了，廚房也沒空地。」
給臉不要臉？麻二瞎子身後的小弟們立刻抄傢伙瞪眼。
麻二瞎子的獨眼掃過沈戈身後的七個慫貨，盯住堂屋緊閉的門，冷沉沉問道，「二十多人，哪呢？」
麻二瞎子幾次變臉，沈戈依舊是一副莫挨老子的架勢，「沒糧吃了，鏢頭帶人出去挖野菜。還有五人大前天下山去引大船回來接我們，這幾日就到。」
麻二瞎子身後的矮小瘦子眼珠子一轉，湊上前低聲道，「二哥，大前天確實有幾個人下山，劃小船奔下游去了。」
「麻煩讓一讓，咱渾身泥，蹭髒哪位的衣裳就對不住了。」馬三叔洪亮的聲音傳來，緊繃著的沈戈微微翹起唇角，他總算撐到三叔回來了。
麻二瞎子轉頭認出了領頭的人：烏沙鎮東順鏢局鏢頭馬慶林，有兩把刷子。
常年押鏢的馬三叔當然也見過郝連寨的地頭蛇，不過兩人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沒動過手。馬三叔背著背簍越過麻二瞎子，問沈戈，「戈兒，這些人是？」
沈戈搖頭，「不認識，他們想住進咱們這院裡，我說沒地方了他們不信。」
馬三叔放下沉甸甸的背簍，隨手耍了個刀花甩掉刀身上的泥，皮笑肉不笑地對麻二瞎子道，「麻二東家，實在對不住，這院裡真住滿了。」
對方人不少，還有刀劍，麻二瞎子不想觸霉頭，但他們這麼多人衝進來，空著手出去就是栽了，還怎麼震懾廟裡其他人。他垂眼皮看背簍里的竹筍，「馬鏢頭，兄弟們剛上來，都餓著肚子呢。」
「我們一伙人一大早才挖了這幾根筍，還不夠一頓的。不過……」馬三叔頓了頓，直到麻二瞎子不耐煩地抬起眼皮，他才接著道，「咱守著山，多少也能找到填飽肚子的東西，但鹽可沒地方找去。」
麻二瞎子的獨眼亮了亮，「你們有鹽？」
「鹽是沒有，但咱今天運氣好，發現江里飄過來不少陶罐，撈上來一個發現裡邊是豆腐乳。」馬三叔一臉喜氣，大聲道，「西院和大殿裡的人都去撈豆腐乳了，否則等罐子飄走就啥也撈不著了。麻二當家的也快派人去撞撞運氣吧。」
馬三叔剛說完，一個小地痞衝進來喊，「二哥，廟裡的人都往山下跑，說水裡有東西飄過來了。」
爭強鬥狠可比不過吃食重要，麻二瞎子的獨眼在馬三叔和沈戈身上繞了一圈，冷哼一聲帶人走了。
堂屋內的沈尚直放下鐵弓，緩緩躺回榻上，「今日白天他們不會再來了。」
「咱們今晚多安排幾個人守夜。」林如玉把鐵弓放在桌上，歡喜道，「豆腐乳既能當菜又能當鹽，真是太好了。」
林母扶著桌子坐下，虛弱笑著，「今晚咱們做腐乳燜筍。」
「哇——這麼大一罈子！」院裡傳來高二虎的歡呼聲。
馬三叔也興高采烈的，「這是正宗的邵氏豆腐乳，罈子封得嚴嚴實實，一點沒進水。」
生子拉著沈戈到一邊咬了幾句耳朵，沈戈聞言，笑得十分燦爛。
「沈小哥，」趙錄跟過來，小聲跟沈戈商量，「等接林夫人的大船過來後，咱們也能跟著上船，對吧？」
他們剛才得罪了麻二瞎子，以後別想在郝連寨混了。再說郝連寨的大水還不知道啥時候才能退下去，他們村子都被水淹了，回去也是打饑荒，不如跟著大船去宣州再想辦法。
沈戈給他們吃定心丸，「只要你們肯出力護住林夫人一家子，都能跟著上船。」
剛才還只有林夫人呢，咋這會兒就一家子了？趙錄沒多想，滿腦子都是靠著林家和林家給的一百兩銀子，他們哥幾個去了宣州能幹點啥賺錢的營生。
山下水中，眾人為了爭奪水上漂的幾個罈子大打出手，叫罵聲不斷。
感謝陳娘、2943兩位書友投來的月票，感謝大家的支持。
早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