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老者的身份

  第46章 老者的身份

  尋親十餘年終見希望,卻轉瞬又化作泡影,令已頭髮花白渾身刀傷的老者難掩悲傷,痛哭失聲。這是沈戈十七年聽過的,最令他斷腸的哭聲。

  但是,他什麼都不能做,因為他不是老人家要找的親人。

  沈尚直哭了幾聲後很快控制情緒,喝藥又睡下了。林母、馬三叔、沈戈和林如玉四人圍坐在廚房小桌邊,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

  沈老爺子是女兒做主救回來的,林母不等馬三叔和沈戈開口,便率先表態,「老人家雖然醒過來了,但他傷得太重不能走動。我想把他留下來,能照顧一日是一日。待如玉的二叔尋過來後,若老人家的親人還沒找過來,我們可以接他上船,回宣州養傷。」

  聽了林母的話,馬三叔心裡輕鬆了許多,挺起胸膛道,「大嫂說得對,不能讓老人家明天就走。我說句難聽的,如果有人追殺上來咱抵擋不住把老人家交出去,也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跟陳宏兄弟也有個交待了。」

  救人是善舉,但應量力而為,眾人點頭。

  沈戈分析現在廟裡的情況,「今天后晌來了三撥人,有附近村裡的還有幾個行商,西院和後院都住滿了,大店裡也住了不少人,現在就數東院人最少。明天肯定有更多人進來,只靠咱們幾個守不住東院,不如讓高家哥仨住進來。他們仨現在住的屋子讓給剛上來的趙家灣的六個漢子住。趙家灣這波人跟高家哥仨認識,這會兒在廟裡多一個朋友,就等於少一個敵人。」

  「這個辦法好。」林如玉也贊同,高家哥仨和趙家灣六人站在東院這邊,廟裡想打東院主意的人都得掂量掂量,「明天咱們多收集滴水觀音、蕁麻、漆樹、山菅等毒草毒樹的汁液配藥防身,可惜咱們沒有弓,否則還可以制些竹箭防身。」

  沈戈聞言笑了,「咱們有兩張弓和二十多支箭,還有三把匕首、兩柄鬼頭刀,都是我從陶家莊搜到的,就在我提上來的包袱里。」

  聽到突然多了這麼多兵器,眾人喜出望外。馬三叔腰杆挺得更直了,忍不住揉了一把沈戈的腦袋,「真有你小子的!明日開始,你、我和高家哥仨出入時腰上都掛把刀,就能唬住廟裡大半的人,弓箭也是好東西。」

  「三叔別揉我的腦袋,我又不是小孩子。」沈戈小聲抱怨一句,下意識看了林如玉一眼,擺出一副大人模樣的架勢,「兵器不知道生鏽沒有,我拿過來看看。」

  「我和大福用弓,」林母雖練了兩日的刀,但刀在她手遠不及在高家三兄弟手裡用處大,「大福學過弓箭,我應也拉得開弓。」

  就算母親拉不開弓,林如玉覺得自己也一定可以,「二十支箭不算多,咱們再做一些竹箭,院牆下也插上削尖的木棍。」

  「這個成,竹箭用如玉做的毒藥泡上,肯定好用。」馬三叔添了一條。林如玉制的毒藥雖不致命,但癢得厲害了可比疼還讓人難以忍受。

  沈戈和生子把包袱取來後,眾人發現兵器雖因被洪水浸泡而表面生了鏽,但只有淺淺一層,擦拭除鏽後依舊鋥明瓦亮,照得人心裡都變得亮堂堂的。

  今晚不用林家母女守夜,商量完事情後,母女倆先把阿衡和大福送去西裡間,才回東廂房坐在床邊用除濕的草藥泡腳。林母低聲問,「嬌嬌知道朝廷最大的官是什麼不?」

  滿腦袋都是毒藥的林如玉搖頭,宣州距大夏都城一千五百餘里,林如玉只是個無憂無慮商家女,平日裡關注的也多是宣州城好吃好玩的,朝廷官職這些對她來說實在太過遙遠了,便推測道,「是宰相嗎?」

  「不是。」林母又往木盆里放了一瓢熱水,才繼續道,「咱們大夏沒有宰相,天子之下是尚書省,尚書省下邊是吏部、禮部、兵部、刑部、度支和工部六部。尚書省最大的官叫尚書令,尚書令也就是咱們大夏最大的官。」

  林如玉受教,「娘怎麼想起說這些了?」

  林母繼續道,「尚書令下邊有左僕射和右僕射,是僅次於尚書令的的官職。娘沒出嫁前,記得你祖父跟客人閒聊,提到過武安侯出任左僕射的事,武安侯好像姓沈。」

  武安侯?這可是聲名響徹大夏的人物,就連林如玉這個遠離京城一千多里的商家女,也曾聽說過大夏第一侯武安侯還有他的孫女——大夏第一女將軍沈存玉。

  上一世林如玉被安自遠帶回宣州後消息閉塞,但也聽說過武安侯的事情。

  不過,並不是好事——武安侯在宣州意外病逝。武安侯之死惹天子震怒,懲處了一大批宣州的文武官員,宣州太守也在其中。洪災和大批文武官員被問罪,致使宣州陷入混亂,物價飛漲,民不聊生。林家的生意受到很大影響,那是林如玉全部心思都在尋找母親和阿衡身上,二叔和管家精疲力盡時,安自遠主動請纓,幫忙打理林家生意。那之後,林家一步步落入安自遠手中。

  林如玉回神,盯著自己泡在溫水裡的腳。此刻重傷躺在東裡間的沈尚直,是武安侯?

  似乎……有可能。因為如果她沒有重生,沈尚直應該會死在昨日那場雨里。

  如果沈尚直真是武安侯,那追殺他的人定也大有來頭。追殺沈尚直的人,與埋伏安自遠的人不只衣著相似,還戴著同款的粗竹簪,應該是一夥的。若沈尚直是武安侯,安自遠也極有可能有一個令林如玉聞之絕望的身份。

  林如玉用腳趾緊緊摳住盆底,輕聲問,「娘怎麼認出來的?」

  「那位雖落難受傷,但難掩他通身不凡的氣度。不知怎的,娘就忽然想起了武安侯。也怪娘疏忽,從沒向你祖父和大舅打聽過武安侯叫什麼。」林母把女兒的腳從水裡撈出來擦乾淨,「娘也就是忽然想起了這個人,武安侯何等尊貴的身份,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淪落至斯。嬌嬌今日也辛苦了,咱們睡吧。」

  感謝冰冰投來的月票,早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