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
薄黎希嗤之以鼻,這玩意兒太不可靠。
「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沒有解藥,齊景楓也活不了。我吞了毒藥死了,你還會要我的血不成?」龔青嵐譏誚道。
薄黎希收緊了手,再次強行壓下掐死她的衝動。
「嘩啦——」薄黎希破水而出,一躍而上,站在了池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說道:「女人,我不能保證他一定有解藥,可你的血,本世子要定了!」
龔青嵐本就帶著一半的希翼來,不敢百分百的認定他會解毒。聽他後半句話,笑道:「你試試!」
龔青嵐尋著上岸的石階,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手掌,龔青嵐無視,直接不顧形象的爬上岸。吩咐道:「你找個和我身段一般的丫鬟,換上我的穿著,坐著馬車出城。」
薄黎希訕訕的收回手,鼻孔哼了一聲,算是應允。抓起岸上的外袍裹身,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去了宅子後的一片竹林里。
竹林里有一間竹屋,門微微合著,窗欞用細竹撐開,裡面點著一盞油燈。
薄黎希推門而入,龔青嵐順勢打量,屋子裡的擺設極其簡單,只有桌子,兩張凳子,一張竹床,再無其他。
她要找的人,倚在竹床上,細緻的雕刻著木頭。一頭紅如火焰的發,不扎不束的披散在身後。露出一張刀刻般菱角分明的五官,精緻的不辨雄雌。青色的錦袍,領口微松,露出胸膛與雪白的肩頭,線條流暢,引人不由自主的往下探究,平添了幾分遐想。
「咳!」薄黎希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輕輕咳了一聲。
龔青嵐瞬間回神,有些微的不自在。
宮陌鑰抬頭,一張玉色傾城的面龐,滿室生輝。
一雙水藍色的眸子,似水洗後一般的天空,純淨無暇,毫無雜質。
「你來了。」清悅的嗓音,如泉水一般清澈,甘冽沁心。
「你可知如何解西域寒毒?」薄黎希嗯了一聲,詢問道。
宮陌鑰沉默了良久,目光悠悠的看向龔青嵐,淡淡的音色,毫無起伏道:「我有三個條件。」
這是會了?
龔青嵐眼底迸發出耀眼的光彩,驚喜的問道:「什麼條件?」
龔青嵐沉默了,不知什麼樣的條件,日後怎知他會不會提出她難以承受的要求?
試探的問道:「若不傷及我夫婿與母親,其他我答應便是。」
宮陌鑰訝異的抬頭,第一次認真的打量龔青嵐,緩緩的問道:「若我要你的命呢?」平緩無波的嗓音,看似無常,卻真切的蘊藏著濃厚的殺氣,即使不過一瞬。
卻依舊讓龔青嵐心底一陣寒涼。
「生死由天,你若當真要我的命,那便是我命中有這一劫,氣數已盡。」龔青嵐知曉他在試探,試探她是真心實意,還是虛偽做作。
「二日後,你將人帶來。」話落,宮陌鑰袖擺拂動,一股強勁的氣流,包裹著龔青嵐,將她卷向屋外。
「嘭!」
竹門合上。
薄黎希睨了她一眼,闊步向前走,帶著她來到藥房。不大的藥房,擺放著幾面牆高的藥架,密密麻麻的堆滿了藥材。
一個鬍鬚花白的老人,穿著灰布袍子,翻閱著古籍。看到二人,忙起身迎了上來。「世子,這是?」
「將冰玉碗拿來。」
老者立即將冰玉碗遞給薄黎希。
薄黎希轉身交給龔青嵐:「一碗麼?可要輔佐其他藥材?」
龔青嵐看著手上的冰玉碗,觸手冰涼,寒冷入骨。「每日衝動時,去冰窖一時辰。」
龔青嵐接過匕首,手微微發抖,捲起袖子,咬著牙要割下去,卻忽而頓住。
「反悔了?」薄黎希諷刺的說道。
「你們可以迴避一下麼?」龔青嵐想了想,將袖子卷了下來,展平。
薄黎希一怔,看著她的目光落在大腿上,心裡一驚:「你是要在大腿取血?」
「你嫌髒?」龔青嵐努力的平復幾乎要跳出胸口的心臟,深吸口氣,喃喃自語的聲音,輕的幾乎被晚風吹散:「我若是割在手腕,他會發現的。」
薄黎希眸子裡閃過複雜的光芒,一時竟不知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門『吱呀』的合上,龔青嵐看著手中散發森寒光芒的匕首,手掌緊了緊,竟是出了一層薄汗。
沉吟了一會,龔青嵐決定割手臂。大腿不雅,且她行動不便,也會引他起疑。
剝落了外衣,穿著裡面一件裘衣,將袖子卷在肩膀上,匕首拿在手中,比劃一下,如何順手。
合了合眼,緊張的心跳如擂鼓。刀鋒朝上,閉著眼,狠狠的往手臂內側一划。龔青嵐手臂好似被撕裂、分割,劇烈的疼痛使她幾乎要昏厥,唇瓣咬破,嘴裡濃厚的血腥味刺激著她的神經。
渾身的熱流竄向左手手臂。「嘩啦」一聲,血流如注,不過片刻,對她來說,都是煎熬。龔青嵐眼前陣陣發黑,汗水順著額頭流入眼底,痛的她睜不開眼,腦中幻化出前世一副模糊的畫面。
「嵐兒,別怕,我在你身邊,一直在。」
漆黑的山洞中,清潤如風的嗓音,響徹在耳畔。奇異的安撫了因被困山中,心底驚慌不安的龔青嵐。
伸手不見五指,只聽到身邊人延綿的呼吸聲。觸碰到他那溫柔繾倦略帶關切的目光。不知為何,龔青嵐不自覺的朝他靠了過去。
黑夜裡,山洞裡冷風獵獵作響,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取暖。這是自新婚後,第一次這麼平靜、溫馨的相處。
齊景楓握著她冰涼的手,放在手心搓熱,藏在懷裡,替她焐著。
龔青嵐呆坐著,看著他的動作。不知不覺間,靠在他的肩頭睡去。不知過了多久,小腹隱隱的疼,一股熱流湧出,龔青嵐霍然醒來。身上蓋著他脫下的衣裳,把她整個摟在懷中,為她擋住風口。他姿勢僵硬,冷的肌膚泛成紫色。
想了想,將衣裳給他穿上,裹在頭上的圍巾摘下,蓋在他頭上。一抬眼便觸及到他黑亮的眸子,眼底閃過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