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驚險(1)

  「你可知分家,二房一個銅板不得?」齊景楓淡淡的看向齊楚嬰,因著她吵醒龔青嵐,有些許不悅。

  最後一句話在齊楚嬰腦子裡迴旋,腦子裡緊繃的那根弦斷裂,陡然拔高聲線道:「大哥,你也沒幾年好活,霸占財產還能帶走不成?最後不終究是留給二房?」

  齊楚嬰話音剛落,一杯燙熱的茶水迎面潑在她臉上,尖聲大叫:「啊——」

  滾燙的茶水,混雜著茶葉,糊在齊楚嬰臉上,濕漉漉的,狼狽不已。

  齊楚嬰尖叫著雙手在臉上扒拉,將黏在臉上的茶葉拂落,露出一張紅透的臉,冒著顆顆晶瑩剔透的水泡。

  灼熱的痛楚,仿若密密麻麻的銀針在扎刺她的面龐,雙手緊緊的捂著臉頰,企圖緩解痛苦。尖銳的叫罵:「賤人!你敢毀了我臉!」

  齊楚嬰頂著紅腫的臉,目光猙獰的衝上去,想要抓爛龔青嵐的臉,報復!

  可,還沒有跨上前一步,被聽到響聲進屋的紅玉給攔住。

  「丟出去。」齊景楓目光冷沉,淡淡的睨了眼撒潑的齊楚嬰。「若要分家,你便喚二叔過來,一同商談!」

  齊楚嬰哪裡聽得進?臉上的傷痛,提示她臉被毀,早已失去了理智。新仇舊恨,化成熾烈的火焰在心底燃燒。雙手死死的抱著屏風,哭嚎道:「今兒個不給我個交代,休想我罷休!龔青嵐,你不是在意名聲麼?倘若我頂著這一張毀了的臉出去。說是被嫂嫂嫉妒給毀了,你辛苦維護的名聲便沒有了!你不怕麼?」

  聞言,紅玉下意識的鬆手。齊楚嬰感覺腰間一松,立即掙扎出來,想要對著龔青嵐撲過去,被眼疾手快的紅鳶給拽住。

  「賤婢!你快放開我!放開我!」齊楚嬰不斷掙扎,雙手被紅鳶、紅玉死死的拖住。索性低頭,狠狠的沖紅玉撞去。

  紅玉警覺的鬆開她,朝一邊閃躲。

  「嘭!」齊楚嬰一頭撞在屏風上,兩扇屏風轟然倒塌,撞到一些個擺設,屋子裡霎時一片狼藉。

  齊楚嬰這一撞,頭腦撞得發暈。半天才緩過勁來,捂著臉大哭:「我不過要求分家,你們便將我往死里整。連一個丫鬟都敢推著我撞牆!我死了,是不是要對付我二哥了?這樣,便無人能與你們分家產!」破罐子破摔的倒在地上,信口雌黃的指控著龔青嵐。

  龔青嵐坐起身,手指把玩著瓷杯,斜睨了齊楚嬰一眼,目光落在她被淚水、茶水糊花的精緻妝容的臉上,仿佛幾種不同顏色的顏料參雜,醜陋得難以入目。

  微微皺了皺眉,悠悠的說道:「小姑子可是魔症了?齊府分家,不過是將二房劃分給你們住,在外分配一棟宅子,幾畝良田。至於要迫害你?」眉宇緩緩舒展,遲疑道:「小姑子不久便要出嫁,這病……還得趕緊治,倘若傳出去,鳳公子那般的貴人,怕是要生出不好的念頭。」

  齊楚嬰被反將一軍,氣得渾身發抖。看著龔青嵐那明媚動人的模樣,心底充斥著惡毒的念頭,頓時惡向膽邊生。一骨碌麻利的爬起身,將桌子上的膳食給掀翻。

  碟碟碗碗悉數砸的粉碎。

  齊楚嬰快速的撿起一塊瓷片,面目猙獰的撞上龔青嵐:「賤人,我不好過,你也休想安穩度日!」

  齊楚嬰一怔,隨即冷笑道:「賤人!你毀了我的臉,就想一走了之?」伸手將瓷片朝龔青嵐的臉上化去。

  「住手!」

  方才趕到的齊松一聲怒喝,震得齊楚嬰手抖了一下。齊景楓推開她,抱著龔青嵐起身。

  「父親,這個賤人毀了我的臉,毀了我的臉,你要為我做主,討回公道!」齊楚嬰眼底放著亮光,父親來了,是來為她做主的。

  齊松提在嗓子眼的心,瞬間落了下來。甩開齊楚嬰拽著他手臂的手,陰沉著臉道:「放肆!快給你大嫂賠罪!」

  「父親,你叫我給這破落戶賠罪?」齊楚嬰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這是在打她的臉!

  「孽女!快給你大哥大嫂賠不是,否則,你便去靜心庵與你母親做伴!」齊松強壓下怒氣,瞪視齊楚嬰。剛剛那一幕,仍舊心有餘悸。小姑子欺壓大嫂,這名聲傳出去,誰敢娶?恐怕鳳公子都得退了親事!

  看著她紅白交錯,冒著水泡的臉頰,心底一陣膩煩。賠著笑對龔青嵐說道:「侄媳婦兒,是二叔沒有教導好她。今兒個多有得罪,還請你莫要往心裡頭去。」

  「我也是個做長輩的,怎能與她為難?到底是小姑子,一家人。若揪著她這點錯處不放,外邊豈不是說我狠毒,不容人?」龔青嵐鳳眼裡蘊含著水霧,苦笑道:「我受不起大小姐的請罪。」

  紅玉連忙收拾龔府帶來的嫁妝裝箱。

  齊松心底『咯噔』一下,這是來真的?

  連忙將人攔住紅玉,沉聲說道:「侄媳婦兒,你都說是一家人,哪能說這般見外的話?你無緣無故收拾東西回娘家,傳出去,你也會沒臉,反倒會連累了龔府。二叔給你保證,這樣的事,再不會發生第二次。」

  龔青嵐沉默了,思索著他話中的可信度。

  齊景楓見差不多,便收勢。擁著龔青嵐一陣好哄:「是為夫無用,讓你受委屈。既然三妹要分家,我依便是。」

  齊松眼皮子一跳,凌厲的目光如刀子射向齊楚嬰。齊楚嬰渾身一顫,不敢再鬧。

  「侄兒,這事是個誤會。你別放在心上,好好的,咱們為何要分家?」齊松生怕齊景楓不肯罷手,拉著齊楚嬰的手朝外走,邊走邊說:「侄媳婦兒受驚不小,侄兒先好生照料,其餘的事兒,往後再說。」

  龔青嵐淚眼朦朧的看著齊松消失在簾外,拿著帕子擦掉眼淚,嘆息道:「可砸壞了不少好東西。」掃過滿地的瓷器碎片,目光閃了閃:「你會一直牽著我的手走下去的,對不對。」一句輕的能被風一吹便散的話,似吶吶自語,又似在徵得齊景楓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