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嵐點了點,心裡有了決定。
秦姚將沈長宏支了出去,留下沈青嵐與齊景楓。讓他們兩個坐下,深吸了一口氣,虛弱的說道:「嵐兒,你命比母親好,所以要惜福。景楓對你的好,母親與你父親全都看進眼底。你們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夫妻一體,一致對外,莫要給人離間的機會。母親就是缺少了勇氣,若是能有一個人承擔生下你的責任,忍受得了他們的閒言碎語,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田地。」
每每回想,秦姚依舊會選擇嫁人,雖然會後悔,但是她不能預知未來。不能夠讓她的孩子承受他人歧視、鄙夷的目光。那需要太大的勇氣,而她卻是缺少了這份勇氣。好不容易柳暗花明,她終究是要為當年的選擇而付出代價,再一次的退怯了!
她真的是個很自私的膽小鬼,將所有的痛與傷,留給他們承受。
沈青嵐搖頭,咬緊了唇,她未必有母親做的好。她之所以能與齊景楓繼續這情緣,全都是因為走錯了路,老天爺給她重走的機會。
「你父親是個莽夫,脾氣亦衝動。但是有的時候,心思又很細膩。照顧你弟弟,難免會有些不周全之處,你們若是能顧暇得了,便常回來走動。」秦姚說到這裡,側頭看向窗外,那一抹佝僂的身影,沉默了半晌才說道:「他老了,適應能力變差了。府中那麼熱鬧,一下子冷清,他會寂寞。你們有時間,就多來陪陪他……」
沈青嵐捂住了秦姚的嘴,她說的這些話,沈青嵐心底不安,仿佛秦姚在交代遺囑。心裡有著荒繆的想法,只要她不說出來,就不會有事。
秦姚搖了搖頭,費力的抬手,拂落她的手,扯了扯嘴角,似乎在笑她:傻孩子。
齊景楓緊了緊拳頭,握著沈青嵐的手,面容嚴肅的承諾道:「母親,您放心,景楓不會讓嵐兒委屈了。」
秦姚安心了,擺了擺手,讓他們回去。
沈青嵐心底強烈的不安,轉身跑了出去,吩咐金甲衛去找慕容清雲。若是能夠留下母親的性命,即使回想那一段屈辱,又算的什麼?
回到燕王府,得到的是慕容清雲去向不明,不知所蹤。
心中氣餒,依舊沒有放棄,給鳳鳴去了書信,沈青嵐動用了一切能動用的勢力,掘地三尺也要將慕容清雲給找出來。
可是沒有等到她找到慕容清雲,府中卻是來了不速之客。
赫連拉打扮的花枝招展,來燕王府做客。打著看孩子的幌子,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來到沈青嵐與齊景楓的院落。
看著哥兒與姐兒,赫連拉伸手摸了摸他們的臉蛋,肌膚柔軟滑膩,極為的舒服。可是心底卻升騰著一股子邪念,恨不得毀了這張長得與沈青嵐相似的臉。輕輕捏著哥兒臉頰的手,緩緩的加重了力道。
哥兒盯著赫連拉,看著眼前陌生的女人,露出可怕的表情,長大嘴巴想要哭。
突然,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赫連拉鬆開了手,哥兒的臉上,有兩個紅紅的手印。聞到沈青嵐身上的氣息,哥兒放聲大哭。
赫連拉皺眉,嫌惡的起身走遠點。
沈青嵐焦急的抱著孩子,看著他臉上的指印,可見赫連拉用了多大的力氣。冷眼掃過屋子沒有嬤嬤,心中大怒,厲聲道:「陸姍,將擅離職守的人,全都杖責四十,趕出府!」
陸姍立即領命,知道世子妃是動怒了。
赫連拉見沈青嵐寶貝孩子的模樣,心裡一陣嫉妒。不禁後悔,當初沒有堅持來,而是讓呂寶兒來大越聯姻,耽擱了時辰,否則哪裡輪到這兩個賤種出生?
「孩子挺可愛的,只是男孩子這般嬌生慣養,長大了定是個廢物。」赫連拉尖酸刻薄的說道,心底因著有燕王的支持,底氣十足。儼然把自己當成了燕王府的主母,並沒有把沈青嵐放進眼底。
沈青嵐陰冷的看了眼赫連拉,赫連拉脖子一縮,覺得背脊發涼。恐懼的感覺油然而生!
「公主說的是你麼?不用提醒,我早已瞧了出來。與孩子計較的人,又怎得會是常人?」沈青嵐懶得與赫連拉做戲,直接撕破臉,反正是遲早的事。她早先便叮囑過宮陌鑰,將赫連拉帶走,否則,她一定會殺了赫連拉,並不是一句玩笑話!
她今日對孩子動手,已經到了她容忍的極限,那便沒有必要再忍!
「你——」赫連拉氣歪了嘴,指著沈青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送客!」沈青嵐直接下逐客令,抱著孩子就走。赫連拉哪裡肯放沈青嵐離開?王后得知她要三年後再嫁人,下達最後的通牒,這次就是為了解決了沈青嵐,好嫁給齊景楓。
「究竟誰是主,誰是客,現在還未必!燕王已經打算擬了奏摺,打算向皇上請求賜婚,到時候以你的身份,頂多就是一個平妻,那也是屈居本宮之下。若是本宮不能容人,你要想留下來,只能為妾。」赫連拉昂揚著她高傲的頭顱,指著哥兒說道:「到時候我要將你的孩子過繼到名下教養,你也沒有說不的權利!」
沈青嵐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狠絕,心知她對哥兒起了殺意。抱著哥兒後退了兩步,防備著赫連拉。
「公主?你別忘了,西域王將你送來聯姻,不過是為了鞏固地位,是對大越的臣服,避免被大越蠶食,不是大越怕你們西域。一個區區的小國公主,便如此囂張,忘記了身份。別到時候怎麼丟了性命,也不知!」沈青嵐好心的提醒,越過赫連拉,就朝外走。想著等下便出府一趟,去找慕容清雲。
而赫連拉的怒火被沈青嵐的言語刺激挑起,面對她的無視,目光狠唳。這個賤人憑什麼不將她放進眼底?她不是很在意那小賤種?她若抓著小賤種,掐死他,這賤人會不會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哀求她?
想到此,心底一陣快意,衝上前去,一隻手抓著沈青嵐的肩膀。一隻手成爪,抓著哥兒胸口的衣襟,就要往外提出來,赫連拉只覺得眼前一花,脖子一痛,雙手緊緊的掐著脖子。雙目圓睜,臉上因痛苦而猙獰扭曲的倒在地上,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