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使嬤嬤嗤笑了一聲:「王妃……姨娘,今兒個方總督來,親自給王爺賠禮道歉,自動騰出正妃的位置。王爺念在這一年的夫妻情分上,便沒有將你掃地出門。」冷著臉,將方如月扔進了破舊的院子裡。
方如月看著搖搖欲墜,年久失修的院子,眼底有著難以置信。空曠的院子裡,長滿了雜草與荊棘,四處結滿了蜘蛛網,毒蟲橫行,嚇得她面色慘白,尖叫一聲:「我要見王爺!」
「王爺今兒個去肖府提親,沒空見你。」嬤嬤一腳踢開抱著她腿肚的方如月,嘭的一聲,關緊了門扉,落了鎖。
方如月立即拍著門,想要出去,門扉卻是新裝上的,紋絲不動。手臂一痛,方如月才發現她穿著裘衣,一隻毒蟲飛落在她的手臂蜇了一下,迅速的紅腫了起來。揮舞著手臂,趕走了毒蟲,耳邊傳來噝噝的聲響,背脊一僵,鼓著眼睛小心翼翼的側頭,看到一條毒蛇伸著紅信子,舔著她的耳背,眼一翻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沈青嵐寫了一封書信,讓人給南王送去。
傾身坐在搖籃旁,看著兩個安睡的小傢伙,心裡一陣柔軟。輕輕碰了碰他們粉嫩柔軟的面頰,嘴角微微有著一絲苦澀。
送走了賓客,齊景楓淡淡的詢問了後院發生的事,隨即便去了書房。
她知道他們中間,有了裂痕。雖然都彼此心裡有著對方,可那些過往卻如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底。
紅玉掀簾進來,看著沈青嵐滿臉的憂愁,心疼的說道:「世子妃,哥兒已經無礙了,您不用太擔憂。」
沈青嵐點頭。
紅玉看了眼孩子,放低了聲音:「東月國的三王爺,來見您。」
沈青嵐一愣,曲明倩?
稍稍收惙了一番,沈青嵐去了花廳,便瞧見曲明倩站在多寶閣下,盯著一株紅珊瑚。
「喜歡?」沈青嵐含笑的走過去,命人奉茶。
曲明倩擺了擺手,漫不經心的說道:「看到這株珊瑚,倒是有點像某個人,只能觀賞。」
沈青嵐知道你口中的某人是鳳鳴,端著一杯茶水,淺抿了一口道:「鳳鳴是大越國師,且有另一重身份,便是大越國的駙馬。若是沒有經過安平公主的同意,他並不能擅自納妾。可您是東月國三王爺,身份尊貴,斷然是不能夠屈身為妾。你們兩個,只能是相遇恨晚!」
曲明倩不以為然的笑道:「他若表示對我有意,他就是后妃,我都要強搶了去!」
沈青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並沒有接話。
曲明倩突然覺得心燥,鳳鳴就喜歡這樣美麗,聰慧,纖柔的女子?
看了看自己,可是溫柔不來。
沈青嵐有些猶豫。
曲明倩卻是一手搭在沈青嵐的肩膀上,摟著她朝府外大步走去。
沈青嵐被她拖著,提著裙裾,小跑著才能配合上她的腳步,不一會兒,便有些喘。
曲明倩看著沈青嵐額角露出細密的冷汗,一拍腦門,懊惱的說道:「我忘了你們走碎步。」
沈青嵐嘴角顫了顫,她只是身子虛,還沒有恢復,怎麼能跟得上她大步流星的腳步?
思索間,腳步一輕,便被曲明倩拖著飛躍出府,落在了馬車上。
燕王府巡邏的侍衛只見到二人的背影,心底『咯噔』一下,連忙去書房匯報:「世子爺,一個穿著紅衣的男人,抱著世子妃飛躍出府了!」
齊景楓手一頓,紅衣男子?鳳鳴?
淡淡的應了一聲:「你們下去。」翻轉著手中的帳本,卻是如何也看不下去。想到這一路上,鳳鳴陪著她照看哥兒,心裡躁亂。
而沈青嵐則被曲明倩帶到了酒館,兩個人坐在角落裡,桌子上擺放著幾罈子清酒。沈青嵐眼睫微垂,她方才生產,不能喝酒,但是看待曲明倩喝的那樣痛快,又想到那些個糟心事,也逕自倒了一碗,喝了一口,淡淡的酒香撲鼻,入喉溫和,並沒有嗆口。
不知不覺,便當喝水一般,喝下了一碗。
曲明倩將一罈子扔給沈青嵐,笑道:「喝酒就該大口的喝,那些矜持,見你男人再用。」
沈青嵐看著眼前的一罈子酒,並沒有說話,揭開紅封,便喝了起來,不一會兒,似乎有些微醺,沈青嵐大口大口的灌著酒。
靜靜的聽著曲明倩絮絮叨叨的說著她的事情:「我父後死了,被母皇扔進軍營里,那個時候才五歲,看到殺敵,那滾燙的血灑在臉上,嚇得高燒了一個月,反反覆覆,那時候母皇就抱著我說這是要燒傻了。將我送到了山上,遇見了他,沒有見過那麼漂亮又有氣概的男人,當即便給他下了一線牽,這個是我認下的男人。十歲便跟著上戰場,自此便聲揚東月國。順風順水,沒想到就栽在了他的手中。明明我早就訂下他了,他怎麼能娶妻呢?可是看到手中的一線牽,便傻樂呵,他成親又如何,還不是沒有喜歡那個虛偽的女人。」
不然怎麼不與她行夫妻之實呢?
沈青嵐覺得人這一輩子,不可能一點劫難也無。但是,她的苦難未免太多了一些?
扔下一個空罈子,抱著另外一罈子酒,喝了幾口道:「雖然你很悲慘,但是絕對沒有我那麼精彩。比得上那些戲本了,真累!」
「說來聽聽?」曲明倩來了興致,這個嬌柔的女人,看著就想抱在懷裡呵護著,怎麼就精彩了?
「你不懂。」沈青嵐搖了搖手,其實是她不知該從何說起。
曲明倩喝了一口酒,覺得寡淡無味。看了沈青嵐兩眼,嗤笑道:「矯情。」
沈青嵐一怔,覺得她說的有禮,笑呵呵的說道:「鳳鳴啊,他就是外冷心熱的人,你要把他拿下……嗝……」沈青嵐揮散了酒氣,面色熏紅的說道:「就該用強的。」
曲明倩看著醉眼熏熏的女人,目光迷離,分外的動人。伸手揮了兩下,居然喝醉了。一時來了興致:「你說怎麼用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