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他的秘密(2)

  這一想,沈青嵐心頭一跳:「肖家可有發生什麼事情?」轉念一想,有肖夫人在,肖府應當不會出大事才對,那麼究竟是哪裡出問題了?腦中隱隱有什麼快速的閃過,卻來不及抓住。

  「汴州雪災,肖玉書被皇上派去賑災。」齊景楓晃動著手中的茶杯,杯中的茶湯旋轉,中間慢慢形成一個小漩渦,不漏絲毫。

  肖玉書去賑災?那個說上一句話,被一個女子瞧上一眼便臉紅的書呆子?

  心思不禁凝重了起來,肖夫人可以拒絕皇上任何無理的要求,唯獨賑災不行。若是肖玉書被人下套了,豈不是連累了肖家?

  漸漸的明白過來,如今三大家族已經暗潮洶湧,唯獨肖家置身事外,皇帝並不會看著這樣的情況發生,定會想辦法攪渾了肖家平靜水面。

  肖夫人是個豪氣傳奇的女子,嫁的卻是一個文弱書生。前頭兩個兒子,一個繼承了肖夫人的豪氣,一個是鐵齒銅牙,一個則是呆板木訥的書呆子。

  顯而易見,呆板木訥的肖玉書是一個突破口!

  「倒是好謀算,倘若出了事故,百姓暴動,一屋金牌都無濟於事。」鳳鳴略微諷刺的說道,難得即墨擎天想到這一個招數。

  沈青嵐不置可否,金牌只對朝臣與皇上有作用,百姓便不管你什麼牌,要的是:穿的暖,吃得飽,睡得安。

  「肖夫人自會有法子。」沈青嵐倒是不擔憂肖府,神情凝重的看著鳳鳴,視線落在他手中的密詔上:「好好收著便是,莫要帶在身上。再有人刺殺你,也不至於下殺手,還有逃回來的生機。」充滿關懷的話,聽著倒有些像奚落。

  雖知沈青嵐話中的意思,仍舊免不得一陣尷尬,鳳鳴扯了扯嘴角,看了眼床上的安平。笑道:「我無礙,倒是你們的處境堪憂。」

  沈青嵐笑了笑,不以為然,皇上如今是將齊景楓召回京,不見得是件壞事。幾大家族有勢均力敵的敵人,對皇上來說是制衡。他只消坐在上頭,動一動手指,挑撥著兩家人的關係,斗個頭破血流,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而她隱隱覺得,皇上把齊景楓當成一柄利劍,對付其他的家族,打破制衡。他的野心,不容許做一個沒有實權,處處受到掣肘的傀儡皇帝。

  也如他所願,他們與盛家結下了死仇!

  盛將軍是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之人。他將女兒的死,怪罪在她的頭上。加上燕北平陽郡主,這個結,怕是不死不休!

  鳳鳴見她神色委頓,打趣道:「你怕了?」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安之若素的齊景楓,順勢坐在凳子上,斟茶喝道:「他如今將你們當作靶子,推到了風口浪尖,確實令人害怕。」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進京的那一刻,我們便做好了準備。」沈青嵐面色平靜,至少如今盛家暫且不會妄動,會安份一段時日。

  鳳鳴扯了扯嘴角,沉聲道:「智臻我有了一絲線索,毒麼對他窮追不捨,恐怕暫且不會現身。你身子如今並無大礙,便莫要尋他,以免方便了毒麼。」

  沈青嵐頷首,看向齊景楓,容顏如玉,深幽的眸子裡,流露著令人沉醉的溫柔。想到他後背上的傷,微微嘆息。她工於心計還行,但是對上毒麼,卻是束手無策。

  「金甲衛對上毒麼?」沈青嵐說到這兒,便見到床上的人,手指微動。給鳳鳴遞了眼色,鳳鳴起身走到床邊,安平悠悠轉醒,見到是鳳鳴,眼眶裡蘊藏著霧水,張嘴說話,卻是沙啞刺耳的『啊、啊』聲。

  鳳鳴見她情緒激動,安撫的拍著她的手背,遲疑了一會,坐在床頭。安平眼底閃過亮光,蒼白如紙的臉上,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動了動身子,似乎想要貼近鳳鳴。胸口尖利的刺痛,使她面容皺成一團。

  「別動!」鳳鳴做了個手勢。

  安平文靜乖巧的不動,手緊緊的抓著鳳鳴的手,生怕他會離開。

  鳳鳴凝視著她,巴掌大的臉,比剛剛成親瘦了不少,顯得眼睛尤為的大,下巴尖的似錐子。那一雙水霧氤氳的大眼,閃爍著幸福的光芒。鳳鳴抽回手的衝動,微微頓了頓。即使再無愛,改變不了他們是夫妻的事實。

  沈青嵐神色複雜的看著這一幕,前世三年後,鳳鳴一杯毒酒賜死了她。

  鳳鳴若是坐上了那個位置,安平的死,在意料之中,並沒有多意外。這一刻,沈青嵐害怕了,害怕鳳鳴愛上安平。若是全心全意的愛上安平,定然要取捨。若是依舊奪回江山,安平勢必會恨他,若是放棄,這麼多年的執念,又何處安放?

  「既然無事,我們便回去了。」沈青嵐披上斗篷,與鳳鳴打招呼。

  鳳鳴起身,安平一驚,順著鳳鳴走去的方向望來,見到沈青嵐,眼底有著詫異,沒有料到她也在此!

  沈青嵐對她點了點頭,看著憔悴不少,下巴已然冒出青茬的鳳鳴:「你也別送了,公主方才醒來,你留著照顧她。」說罷,將手放在伸出來的寬厚乾淨的手心。

  齊景楓握著她的手,單手摟著她的肩膀,踏出屋子。雪已經停了下來,天空放亮,白亮的刺眼。

  一時,半眯著眼。

  「你說鳳鳴與安平,有未來麼?」沈青嵐一手搭在額頭,遮住光線,側頭看著身旁的人。

  齊景楓沉吟道:「不會。」感情的事,向來是很玄乎的東西。感覺對了,便是愛了。鳳鳴對她是欣賞,隨後吸引,最後愛上。

  沈青嵐抿緊唇,站了許久,齊景楓也不曾催促。看著地上兩條被拉得長長的身影,嘆了口氣:「回吧。」

  齊景楓睨了眼屋子,恰好瞧見站在窗口的鳳鳴。方才的距離不遠,以他的修為,定是能聽見。

  回到府上,沈青嵐查看了癒合極好的傷口,叮囑齊景楓到床上躺著。便離開正屋,卻了屋子隔壁的書房。以前那裡是空置的廂房,書房離得太遠,為了方便伺候沈青嵐,齊景楓便將書房移至屋子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