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夫妻,便是能同甘共苦。你什麼事兒都藏在心頭,不與我說。是為了我著想,怕我擔心受怕。可你怎知?你越是不讓我知曉,我這心底便越是害怕,心慌。」沈青嵐突然之間,茅塞頓開。看到齊景楓受傷,她心疼。想到他在做她未知的危險事情,心便提到了嗓子眼,擔心受怕。
換個角度,當她陷入團團陰謀中,卻獨自一個人解決,將他蒙在鼓裡,他心底又是何種的煎熬?
倘若沒有見到他受傷,與父母的提點,她便總是忽略了他的感受。
「對不起,讓你憂心了。日後會與你說!」齊景楓眸子裡閃過複雜的光芒,將她黏貼在臉頰的青絲,捋至耳後,輕聲誘哄道:「莫要生氣,氣壞了身體不好。」
沈青嵐抿緊了唇,良久,伸手抱著他的脖子道:「我也有錯,忽略了你太多。日後有什麼事情,我們都該告訴對方。」
齊景楓失笑,漆黑的眸子亮得驚人,輕啄著她嬌艷欲滴的紅唇:「好。」
沈青嵐不敢泡太久,怕他的傷口嚴重。草草的替他擦背,催促著他上岸。兩個人收惙好,齊景楓拿著斗篷包裹著她,抱著她走出屋子。
「我自己走,你的傷口會裂開。」沈青嵐驚呼,掙扎著要下來。
「別動。」齊景楓看著庭院裡的積雪被踩成一條路,殘雪髒污,融成了雪水:「你的鞋子底薄,回院子,會濕透的。」
沈青嵐乖乖的不敢再動,任由他抱著回了院子。連忙吩咐紅玉拿藥膏紗布過來,替齊景楓清理了傷口,塗抹上藥膏。即使她的動作輕的不能再輕,他依舊痛的下意識身軀發顫。
強忍下心底的澀意,開口問道:「不打算告訴我,是被誰所傷麼?」
回應她的是滿室清冷的空氣,齊景楓趴在床榻上,凝視了她許久。就在沈青嵐以為他不會說時,嗓音微啞的說道:「毒麼。」
沈青嵐手一頓,又氣又惱:「你怎得與他交手了?他渾身都是毒,要是你……要是你……我們怎麼辦?」她真的不敢想,毒麼就是一個毒人,身上的血能讓周圓幾里寸草不生。落在他的身上,即使死不了,也不見得能好到哪裡去!
齊景楓第一次見她如此毫無顧忌的沖他發脾氣,伸手包裹著她的手,莞爾道:「舍不下你們母子,定然會平安回來。」
沈青嵐壓下心底的懼意,嗓子似乎被哽住了,艱澀的說道:「下次可不許了。」當聽到他與毒麼交手的那一瞬,心跳都快了,似乎要破胸而出,窒息感緊緊的包裹住她。
齊景楓沒料到她的反應如此激烈,溫潤清雅的應聲道:「好。」
包紮好傷口,沈青嵐端著湯藥,一勺一勺的餵著齊景楓。儼然將他當成了重傷在床的人,他稍微動一下,便立即起身按住他:「別動。」
齊景楓無奈,溫潤的眸子裡滿是包容與寵溺。「我換轉一邊。」
沈青嵐立即放下藥碗,抱著他調轉姿勢。齊景楓輕輕的笑道:「我沒事,你若想要伺候,待我老去,你莫要嫌棄才是。」
「想得挺好。」沈青嵐白了他一眼,道:「都說女子易老,我是沒有伺候你的福分,便勞煩夫君大人,莫要嫌棄我這老婆子。」
「誰老婆子了?我說的是以後!」聽出他的調侃,沈青嵐拿著帕子,狠狠的擦了他的嘴。
「嗯,往後老了,亦是這麼美麗動人的老婆子。」齊景楓一本正經的說道,眼底的笑意藏不住的流瀉而出。
沈青嵐氣絕,撂下湯碗,不再理會身後的人。
外面的雪,連著下了幾日,都不曾消停。沈青嵐懶怠起身,拿著針線簍子坐在床邊,守著不安份的男人。
齊景楓覺得身上的傷,並無大礙。沈青嵐卻是看得極重,甚至他坐起身,都是不允許。放下手中的書卷,看著她一針一線,認真的做著小衣,心裡便有著莫大的滿足。
「孩子快三個月,名字不曾想好,可要一起給他選?」齊景楓拿著床頭厚重的古典,翻閱著。
沈青嵐抬眸看了一眼,有些心動,可想到他的傷,遲疑的說道:「你在床上,不太好選。」
「我傷在背上,不是傷著雙腿,可以適當的下床走動。」齊景楓好脾氣的說著這幾日來說的第一百遍。
沈青嵐心裡在做著鬥爭,好一會兒,才點頭:「只此一次。」
齊景楓不知該開心還是該難過,有了孩子,他的地位便在她心裡下落了一位。
二人頭碰著頭,臉挨著臉,溫熱的呼吸纏綿在一塊,極為親昵的坐在一起,翻查著典籍。
幾個時辰過去了,幾張宣紙上密密麻麻的羅列著選中的字。沈青嵐揉著酸澀的眼睛,拿著宣紙,閱覽道:「瑾字不錯,寓意美玉。日後定然是謙謙君子,美如玉。」
「韜不錯,寓意善謀略,定然不會吃了虧去。」齊景楓拿著另一張宣紙,漫不經心的說道。
「男孩便用瑾吧!韜?日後如你一般,一肚子壞水?」沈青嵐斜睨了他一眼,拿著筆在瑾字圈上了一筆。
「瑾太女氣,若是栽培好,隨我也就罷了。若是不留神,長成你肖三哥哥,那便要不得的。」齊景楓淡淡的反駁。
「美得你。」沈青嵐想起肖玉書羞澀內斂的性子,一陣嘆息,卻是如何也不鬆口,徵用齊景楓選好的字。兩人各持己見,爭論不下,齊景楓始終從容不迫,沈青嵐倒是有些氣性急。
「時辰尚早,莫要急壞了身子。日後慢慢想,先喝了湯。」齊景楓見紅玉端著藥膳進來,溫和的安撫著沈青嵐。
沈青嵐擰緊眉頭,捂著腹部。
「怎麼了?」齊景楓見她神色痛苦,心一沉,急切的問道。
「痛。」沈青嵐委屈的看著齊景楓,控訴道:「這都給你氣的。」
齊景楓一陣心疼,伸手替她輕輕揉著肚子,賠著不是:「你別哭,哭多了傷眼睛。日後不氣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