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我們以後再生孩子(4)

  「奴婢也與世子爺說了,可是無濟於事。」紅玉眼底蓄滿了笑,世子爺也算是用心了。書房裡擺滿了有關孕婦書籍,廚房裡也放著一疊抄錄好的注意事項,還有親自去宮裡要了一份皇后貴妃有孕,如何調理的藥膳、食膳。

  大到孩子的乳母,產婆,女醫都在相看了。小到屋子裡的器具,食材的挑選,全都是親力親為,不假他人之手。

  想到此,不禁捂嘴偷笑。世子妃如今才三月不到,便開始相看乳母。就怕到時候孩子生出來,那乳母都斷奶了,當真是關心則亂。

  沈青嵐見紅玉笑眯了眼,便知齊景楓怕是又做了什麼出人意料的事兒,挑眉無聲的詢問。

  「世子妃打算給孩子請幾個乳母?」世子爺那清單上,可是寫了六個!

  「兩個便可。」沈青嵐有自己的考量,一般尋常一個乳母也是照料的來。但是這般一來,會極為的依賴了乳母。許多世家公子小姐,便是被乳母教養壞,唆使著貪婪權財。事發後,懲處了乳母,孩子又護得緊,反倒與親生父母生疏了。

  兩個輪流著看守,也不至於太過依賴。

  紅玉湊耳道:「世子爺請六個。」

  沈青嵐眼底有著詫異,隨即露出一抹無奈的笑,他太過看重,不知是好是壞,就怕對孩子太過溺寵。

  溫柔的摸著肚子,這輩子,他定是滿載著他們的愛、備受期待而來。

  翌日

  韓府送了帖子過來,老夫人做壽。

  沈青嵐身子不適,渾身酸痛,起不來身。便備送了一份禮過去,齊景楓擔憂的守在她的身旁,看著她臉色微白,唇色乾裂。用手帕打濕,塗抹在她的唇瓣上。深幽的眸子裡,布滿了濃濃的擔憂:「怎得突然不適了?」

  「大約著涼了。」沈青嵐嗓子干痛,說話時,便如同刀子在割。

  「可要去燕北將納蘭卿給請來?」齊景楓脫掉鞋與外衫,躺在她的身側,將她擁在懷中,一遍一遍的輕揉著她酸痛的地方。隨即吩咐人去查,可是吃壞了什麼東西。

  沈青嵐搖了搖頭,大約有了身孕,便格外的嬌柔脆弱。抱著他的腰身,將臉埋進他的懷中,一寸寸收緊了力道。

  齊景楓發覺了她的不對勁,渾身微微發顫,胸口處有灼人的濕熱。稍稍推開她,便見到她滿臉的濕意。

  「嵐兒,你有什麼事,便與我說。」齊景楓看著她的淚,滿心憐惜。心裡急躁難安,生怕她與孩子有事。這些個日子,他清楚孩子對她的重要性。每日睡前,都會與孩子說上一會兒話。

  「景楓,我怕……我怕孩子會離開我。」沈青嵐緊緊的抱著齊景楓,企圖讓慌亂的心,穩定下來。當初納蘭卿邊說過她的身子骨弱,極難受孕,且胎像不穩。最忌染病,十有八九是留不住。

  「不用擔心,我們這般重視他,他又怎麼捨得離開?」齊景楓心裡也是沒底,安撫著沈青嵐。

  「孩子無礙?」齊景楓看著寫方子的太醫,急切的詢問道。

  「無礙!只是她的身子骨原先傷了根本,還不曾復原,如今受了孕,好好將養倒也無礙……只是,就等生產那一關。」太醫叮囑了一些事,便離開了。

  齊景楓站在光影里,看著沈青嵐許久,始終沒有動一步。她身子太弱,就怕承受不住生產的那一關,若是孩子生的快倒也好。就怕孩子大,生久了,耗盡她的力氣,最後……他不敢再想下去。

  嗓子乾澀,似被卡住。緩緩的蹲在她的身邊,伸手撫摸上她的肚子,已經有些弧度。痛苦的閉上眼,捏緊了拳頭道:「嵐兒,我們以後再生……」他不敢賭。

  沈青嵐猛然揮開了他的手,冷聲道:「誰也別想奪走他。」目光尖利,死死的盯著齊景楓,裡面含著一抹防備。

  齊景楓何嘗願意?天知道他有多期待這個孩子?說出那句話,便似乎耗盡了心力,有一把鈍刀子割裂他的心。

  面對她防備的目光,齊景楓驟然收緊了手指。眼底閃過掙扎,緩緩的開口:「嵐兒……」

  「你出去!」沈青嵐護著肚子,難以置信,他竟是要捨棄了孩子。她日思夜想,才盼來的孩子。即使用她的生命去換,她也會願意。前世她錯過了一次,今生怎麼能捨棄的了他?

  太醫不過說的是萬一,不代表她就生不下。

  「嵐兒,你身體太弱了。」齊景楓閉上眼,斂去了眸子裡翻湧的情緒,冷靜的說道。

  「存活著,每一件事,每一天都過著驚險的生活,哪一次不是在賭?若是……若是我們不賭,又豈能收穫勝利的豐厚的獎品。」沈青嵐面目平靜,無波無瀾的看著齊景楓道:「賭對了那麼多的人心,為何就不賭我這一次也能贏?若是輸了,也只能算是命。」她已經那麼努力了,若是還不曾眷念她,也是這輩子的命數。

  看著他眉宇間的痛楚,她知曉他是費了多大的力勁才說出那一番話?他對孩子的期待,勝過了她,何嘗不是一種折磨?倘若真的不要了這個孩子,怕會成了他心口的一道傷,這日後數十載,又怎能抹得平?

  齊景楓眸色沉沉,緘默不語。

  燕王府氣氛凝重,韓府卻是熱鬧非凡。

  韓老夫人沒有見到沈青嵐,只收到了禮品,沉默了一會,詢問道:「怎得沒來?」渾濁的眸子,盯著那豐厚的壽禮。

  「身子重,受了涼,起不了身。」丫鬟恭敬的回稟,見韓老夫人依舊沒有開口說話,輕聲道:「奴婢見到燕王世子爺的隨從,拿著令牌進宮請了太醫,太醫出來時,奴婢塞了銀子,似乎有些嚴重。」

  聞言,韓老夫人緊皺的眉眼舒展,輕嘆了口氣:「老身以為她是要不與韓府來往,避嫌。倒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太醫如何說?」

  「太醫說氣血太虧,即使熬到了生產,大的怕是熬不住。」若不是她塞了銀子,胡攪蠻纏的那太醫也不願說實話。丫鬟不禁有些唏噓,燕王世子爺與燕王世子妃伉儷情深,若有個萬一,便是一場悲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