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見龔青嵐如此,便知不能善了了。目光銳利的看向廳中央的小男孩,質問道:「你為何拿彈弓射燕王世子妃的肚子?」
小男孩也不過十一、二歲左右,哪裡見過這等陣仗?早在見到龔青嵐將一個婆子,推到在肚子裡破了個窟窿,便嚇傻了。
「祖母……祖母孫兒是……是打鳥,不……不是故意的。」小男孩將手中的彈弓一扔,立即跪在了地上。
魏夫人看向史今芸,冷聲道:「你不教導孩子學業,竟是讓學這些個玩物喪志的東西?如今可好,差點鬧出事兒!」
史今芸跪在地上,覷了龔青嵐一眼,生怕龔青嵐認為孩子是給她教唆。
「拿戒尺。」魏夫人心裡如何不痛?這是魏國侯府的庶長子,也是唯一的男兒。她的次子並不曾留下孩子,幼子病情尚且穩定,所有的希望寄存在大房。原本以為史今芸出生名門,定是會教導好孩子……終歸不是親生的!
史今芸伸出雙手道:「是兒媳不曾教養好,兒媳替宣哥兒領罰。」
「等等!」這時,陸姍走到大廳,拾起地上的彈弓,遞給魏宣道:「你再射一子。」
魏宣雙手背在身後,如何也不願接彈弓。
龔青嵐鳳眸半眯,上下打量著魏宣,不溫不火的說道:「一個孩子能不偏不倚,力道拿捏極好,想來是苦練了一番。你,再試試。」頓了頓,道:「若你能打中她,我便免了你的罰。手掌受傷,可就不能練字了。」
魏宣睜大了眼,遲疑的拿著彈弓,對著紅玉射去。石子並沒有方才那般凌厲,不過幾十厘米遠,便掉落了下來。
「不是他。」陸姍撩起裙擺,露出裡面黑色的靴子,內側有一個小洞:「這顆石子蘊含了內勁。」
魏夫人眸子裡閃過深思,究竟是誰,在她府門前設陷阱。
「你說,是誰將彈弓給你的?」魏夫人厲聲呵斥道。
魏宣癟著嘴,眼淚在眼眶打轉,就是不願落了下來。偷偷地瞟了史今芸一眼,搖了搖頭,就是不肯說話。
魏夫人指著史今芸說道:「是你的母親?」史今芸聽到這句話,驀然抬起頭來,不明白魏夫人為何指定是她。
魏宣頭垂得更低。
「你若不說實話,便請家法來!」魏夫人話音一落,魏宣慌忙哭著說道:「是母親,是母親要我這麼做的。」
史今芸沒料到她當成親兒子對待的孩子,如今,反過來陷害她!心底泛著絲絲的冷意,當她勸說龔青嵐,給齊景楓塞小妾的時候,她是否如自個一般心寒?
「母親,兒媳沒有教唆宣哥兒這般做。兒媳不過一介弱女子,又怎得會武?何況,那時兒媳與燕王世子妃攀談。」史今芸眉宇間染著一抹哀愁:「兒媳自己也經歷了喪子之痛,與燕王世子妃素來交好,有不曾結怨,為何要暗害她腹中骨肉?我不過是應著母親你的要求,請她過來說納妾之事。」
「兒媳不曾做過,問心無愧。任憑宣哥兒一句話,便是頂多我的罪名,我無話口說。」史今芸一改方才的急切,語氣異常平靜。
龔青嵐察覺出有異,看著魏宣衣角上的一滴墨痕,淡淡的說道:「魏夫人,這件事兒既然是魏宣做的,他又不肯老實交代,便交由我處置。」話落,冷聲道:「陸姍,將他那一雙手剁了!」小小年紀便是如此,倘若不給一點教訓,日後又是個狠毒心腸之人。究竟是受了什麼樣的恩惠,栽贓陷害養育他的母親!
魏宣看著明晃晃的大刀,嚇得癱軟在地,連滾帶爬的到了魏夫人身旁,哭喊著說道:「我說!我說!是表祖母叫我這麼做的。」
魏夫人臉色一變:「小小年紀不學好,說話顛三倒四,沒句真話。究竟是誰?」
「表祖母,是表祖母。她告訴孫兒說是母親害死了我的姨娘,她養著孫兒是為了鞏固她的地位,等她生下孩子,會容不下我。孫兒不要死,孫兒害怕,所以才聽表祖母的話。」魏宣跪在魏夫人的腳邊,抱著魏夫人的腿大哭。
魏夫人本就不是心腸硬的人,看到他哭的急,拍著他的背,對龔青嵐說道:「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妥當,既然問出了後面的人,也就好辦了。」吩咐身邊的丫鬟,去喚表姐方夫人。
方夫人與魏夫人一樣,出生蘭陵世家,兩人是嫡親表姐妹,幼時相交甚密,後來各自嫁人,關係才漸漸的疏遠。
方夫人很快就來,她穿著暗色繡金絲紋的錦裙,頭上綴滿了金釵玉環,妝容甚濃,尤為的雍容華貴。看著這麼多人,還有地上的物件兒,她心中有些明白。
「表妹,喚姐姐來,有何吩咐?」方夫人逕自坐在魏夫人身旁,目光淡淡的落在龔青嵐身上,慈愛的說道:「這就是楓兒的妻子吧?長得倒是挺標緻,氣度也好,就是這身子骨弱了些。」
「我敬你是表姐,便腆著臉,將嵐兒請來為你女兒說親。倒是沒料到,你這般心狠,竟是要她的命!」魏夫人素來就知方夫人是個心狠的,她要如何,自是不會管。可若要魏國侯府,背了這個黑鍋,她自是不願!
方夫人臉一沉:「表妹,你這話什麼意思?我為何聽不懂?」
「你命人將這些個東西埋伏在屋外頭,而後讓人害死嵐兒,可對?」魏夫人指著地上有些消融的冰塊,還有沾染著鮮血的尖石。
方夫人豁然起身,面對魏夫人的質疑,滿臉不悅:「我今兒個就不該委託你說媒,出了事兒,倒全將髒水往我身上潑。」說罷,轉身離開。
這時,一個丫鬟進來,在魏夫人耳畔嘀咕了一聲。
魏夫人冷笑道:「表姐,走這樣急做什麼?將你的人帶走!」手一揮,幾個奴僕將一個婆子還有一個黑衣人給抓著按在地上。
方夫人原本極為的鎮定,可見到這兩人,面色大變道:「你將我的人扣起來,是什麼意思?你說我害燕王世子妃,我與她無冤無仇,為何要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