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太妃請妾身來一遭,有何事?」肖側妃面容憔悴,肖磊的事情,折騰得她沒有心力顧及其他。
「這藥你可識得?」魏太妃將一個紙包遞給肖側妃。
肖側妃瞥了一眼,點頭道;「這是妾身前段時間,拿給王妃的。她說屋子裡有耗子,要藥死耗子。妾身想著這藥管用,便去百草堂托掌柜送了一些來。」
話落,燕王妃臉上瞬間慘白:「肖盈,你胡說什麼?」
肖盈始終垂著眼角,乾巴巴的說道:「當時妾身還叮囑過您,這藥藥死耗子,毒性極強。倘若是人誤食了,便要立即催吐。因為這藥對人反應慢,還可以解。」
「倒也不是嵐兒冤枉了王妃。」龔青嵐臉上布滿了愁容,淒清的說道:「我原以為我做的夠好,得您的喜愛,卻不知,你們既是容不下我。」
魏太妃臉色陰鬱,緊緊的攥著攏在袖中的手。
「燕王妃毒害了金太妃,遷居佛堂,為她誦經守孝三年。府中庶務,交由世子妃處理。」安世敏一錘定音。「念在你為錦兒守孝八年,便暫且饒你一次。」
魏太妃尖利的指甲緊緊的掐進手心,面上還要牽強的笑著:「兒媳謹記公爹教誨。」
龔青嵐看著燕王妃失魂落魄的被粗使嬤嬤架著離開,魏太妃佯裝身子不適,由著寧嬤嬤攙扶離開。一時屋子裡只剩下龔青嵐,安世敏,肖側妃。
肖側妃看著龔青嵐,咬唇說道:「我這是還了你救命之恩了。」
龔青嵐含笑的點頭:「王妃對你有恩,可卻是對你諸多利用。倘若不是她,你弟弟又豈會……」說到此,龔青嵐自知失言,見肖盈猛然抬頭看向她,幽幽嘆道:「可惜了。」
肖盈急切的說道:「世子妃,你放才說什麼?我弟弟是燕王妃害的?」想到王妃對她的種種行為,愈發的篤定了!
「肖側妃,你莫要想太多。」龔青嵐端著茶杯,抿了一口茶。喜歡腦補胡思亂想的人,就這一點好,你什麼都沒說,她便朝你這個要引導她的這個思路去想,效果比你想的還要好。
肖盈臉色變了幾變,態度立即轉換了,屈身說道:「世子妃,從前迫於立場,不得已才會與你為敵。如今咱們化干戈為玉帛,恩怨兩消。」說罷,跪在地上,鄭重的磕頭道:「今日我得罪了王妃,她怕是不會善罷甘休了。若世子妃能護我們姐弟周全,我願為世子妃效勞!」
龔青嵐臉上的笑容蔓延自眼底,肖盈是王妃的棋子,對王妃知之甚多。有她在身邊,還怕對付不了王妃麼?想到此,臉上的笑容加深,親自攙扶著肖盈起來:「渾說什麼?一家子人,這般客套作甚?」
肖盈舒了口氣,寒暄了幾句,適才告辭。
「嘴皮子比往些年伶俐了。」安世敏朗聲笑道。
「莫怪他們尋不到你,誰知一直以為是個和尚的智臻大師,是個道士啊。」龔青嵐不甘示弱的反駁。
「道佛一家,有何區別?」
「我一心向道,可心性不定,師傅將我放在國寺打坐誦經,修行了幾年,倒也算半個和尚。」安世敏目光悠揚,似乎想到了那段過往。師傅說他六根未淨,不適合修道。
「今日多謝了大師,您都出家幾十年,還勞煩您著手管理俗事。」龔青嵐誠心磕頭。
「罷了,作為安家子孫,我是不孝。燕王府敗落,終歸是不忍見。」說罷,安世敏緩緩的起身離開。
龔青嵐抬頭,便見原本安世敏在的位置,空空如也。
紅玉傷口上了傷藥,跪在地上,給龔青嵐賠罪:「世子妃,都是奴婢的錯。若不是父母尋來,我偷偷與他們見了幾次,也不會給太妃抓到了把柄,來對付您。」
龔青嵐只手撐著額頭,透過琉璃珠簾,看著伏案處理公務的男人,緩緩的說道:「你也是有你的苦衷,倘若你沒有給我換藥,我恐怕就真的染上了時疫。」納蘭卿真是一個妙人,讓她出去下餌,果真便釣上了魚。
「奴婢有次被魏太妃傳去,聽到一個消息。似乎魏太妃曾經有過一個孩子……」紅玉東張西望,附耳對著龔青嵐耳側道:「生出來了。」
龔青嵐挑眉,魏太妃不是絕育了麼?「怎麼可能?」
「奴婢偶然間聽到太妃與寧嬤嬤說話,似乎與王爺有一般大了,頂多就是四五歲的差距。」紅玉將那日的細節,一一說給龔青嵐。「這還得多虧了康嬤嬤,是因著太妃將收在箱籠的小衣,送給了康嬤嬤,寧嬤嬤叮囑那是太妃對小主的念想,既然賜給她,便是天大的恩賜。」
龔青嵐冷笑:「這不過是敲打康嬤嬤,讓她莫要忘了她的主子是誰。」不過是怕她被富貴迷了眼,生了旁的心思。「你下去好好休憩,將你父母送出燕北。」賞了幾十兩銀子給紅玉。
燕王妃被打入了佛堂,立時讓人給太妃送信去,讓她想法子求王爺,放她出去,可太妃那邊絲毫沒有動靜。
想到是龔青嵐讓她淪落至此,心裡升騰著一抹恨意。她又不曾生害龔青嵐的心思,不過是她的身份底下,無法給燕北王府帶來利益。便讓她挪居佛堂,重新給齊景楓尋個家世相當的女子。
「碧玉,你去給本宮找幾樣東西來!」燕王妃吩咐碧玉幾句,眼底露出憤怒的火焰,在佛堂三年。再次出去,早已是換了天地。
既然太妃不幫她,那就只有她自己動手了。只要龔青嵐出點意外,府中大小事務無人處理,王爺斷然會請她出去打點庶務。
念及此,臉上露出一抹和藹的笑。和衣躺在床上入睡,半夢半醒間,似乎有許多東西在身上爬動,嵌咬。
刺痛感,使燕王妃從睡夢中醒來,就著清冷的月光。看到身上爬滿了翹著長長尾巴的蠍子,臉上的血色褪盡,啊的一聲悽厲慘叫,從床上滾落下來。
手臂上,已經被啃咬的鮮血淋漓,紅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