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偷梁換柱,上一輩的恩怨(4)

  魏太妃坐在花圃里修剪花枝,身旁候著康嬤嬤。

  康嬤嬤降在府中折磨成翔,還有打探來的消息,盡數說與了魏太妃聽。隨即,布滿一些皺褶的臉上,露出一抹笑:「老奴除了這些事兒,還有一件事兒相告。」見魏太妃看來,康嬤嬤緩緩的說道:「奴婢日後有了送終的人。」

  魏太妃手一頓,清清冷冷的目光看向康嬤嬤的肚子,嘴角微勾,似是有些嘲諷:「也是你命中該有。」

  康嬤嬤被魏太妃那一記目光盯的四肢發涼,連忙跪在地上說道:「太妃若不喜,奴婢這就落了他。」康嬤嬤嘴上說的利索,心中卻是不舍的緊,不曾有後送終,是她的遺憾。如今,她四十有七,老蚌懷珠,是老天的眷顧。

  「不必。」

  太妃的話,讓康嬤嬤鬆了一口氣。

  這時,寧嬤嬤匆匆的走來,附耳對著太妃的左側,嘀咕道:「太妃娘娘,竹閣那位病了。對外是染了風寒,她院裡有個丫鬟將藥渣埋進了樹洞裡。老奴挖出來,不是風寒,是解毒的藥材。還又一味,是散寒……怕是要調理身子受孕了。」

  魏太妃眸光微閃,想到這兩日龔青嵐早上來請安,手腕上的碧玉美人鐲,冷笑道:「成婚都四五月了,再不調理要孩子,也著實太過了。王爺這一脈子嗣單薄,楓兒又只娶她一個妻子,倘若再沒有消息,便是要納妾了。」

  「調理好……應當不用多久吧?」寧嬤嬤話里存了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命里有時終須有,康嬤嬤不就是?」魏太妃極有深意的說道。

  寧嬤嬤心中『咯噔』一下,命里無時莫強求,這句是指世子妃麼?想來世子妃是沒有孕的了。

  進屋,見魏太妃梳洗乾淨,便拿著盒子朝外走,連忙追上道:「太妃,您這是去哪裡?」

  「世子妃病了,我自是要去看看。你將箱籠里的那個包袱里的小衣,給康嬤嬤帶走。」魏太妃目光平靜,眼角眉梢都染著淡淡的憂愁,似乎在替龔青嵐擔憂。

  寧嬤嬤一怔,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還是。

  到了竹閣,魏太妃不用人通報,便掀簾而入。屋子裡一股子濃郁的藥味沖鼻,似乎用藥材在裡頭熏了一般。

  魏太妃眉頭微皺,將盒子放在龔青嵐的枕頭邊,就著床邊的繡墩坐下,關切的問道:「怎得好端端的,便病倒了?」

  龔青嵐面色灰白,氣弱遊絲,想要撐著坐起身來,手一軟,卻是又跌落在床榻上,苦笑道:「這身子太破敗了,三天兩頭的病倒,累太妃操心了。」說這一番話,龔青嵐費了不少的力氣勁兒,直喘息。

  魏太妃眼底盛滿了關切,濃濃的擔憂溢於言表:「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好好的誰願意受這份罪?你好生修養,莫要想這次糊塗事兒。」

  龔青嵐感動的淚光閃閃,抽搭著鼻子說道:「我怎麼能不憂心呢?我知太妃一心為我好。可是,怪我自個不爭氣罷。身子弱不說,就連大夫說我有……」說到這裡,自覺失語,龔青嵐閉了嘴。

  魏太妃輕嘆,握著龔青嵐的手,一手輕輕的拂過她的手腕,勸慰道:「這也不是多大的事兒,你還年輕。說句不知丑的話,我身旁的嬤嬤,都有了身孕。」

  是丸藥的效果麼?

  魏太妃見龔青嵐陷入了沉思,笑道:「你呀,就是心思太多。莫要想這些糟心事兒,順其自然的好。這是康嬤嬤吃了丸藥,你試試,指不定吃下去,便有孕了。」

  龔青嵐看了眼盒子,說了幾句感激的話,魏太妃便起身離開了。

  龔青嵐看著自己的手腕,方才魏太妃給她把脈了。是來一探真假麼?

  「出來吧。」龔青嵐淡淡的說道。

  納蘭卿從內室出來,拿著盒子裡的丸藥看了看,皺眉道:「這是吃了能懷孕了丸藥,且能化解了體內的寒氣。」

  龔青嵐一怔,有些摸不透魏太妃了。她百般下毒害她,她病倒了,倒是給她送藥來了。那當初,又何必多此一舉,將不孕的手鐲給她呢?

  難道,那個手鐲是有人要害前朝皇后?

  納蘭卿把扎進龔青嵐脖頸的一根銀針取下,龔青嵐灰白的臉色,瞬間氣色紅潤。虛弱的脈搏,也恢復如常。檢查了一番,納蘭卿適才開口道:「這丸藥能有孕,可裡面有一味藥材,毒性極強,能毀壞了胎兒生長的神經。一般的大夫,是不會注意這味藥材的藥性。也有健全的胎兒,但極少!」

  龔青嵐心一沉,好歹毒的心思!沉吟了一番,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提筆,給呂寶兒寫一封信,塞了一粒丸藥,一同裝進信封內,給陸姍送到魏國公府。

  「我的病該要好了麼?」龔青嵐詢問著納蘭卿,倘若她沒有將計就計的裝病,興許魏太妃不會給她這丸藥!

  「不急。」納蘭卿出乎意料的沒有阻止龔青嵐。

  呂寶兒近來心中苦悶,雖然被魏紹勤調到了身邊,可是又不太理會她。

  她也不知那夜裡給他搓身,他是記住了,還是忘記了?反正他的神色正常!

  只是,不知小一從何得知了,每日裡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對著她,冷嘲熱諷。

  「三少爺要用膳了,你快去廚房端來。」小一緊繃著臉,叮囑著呂寶兒。

  寶兒斜視著小一,冷哼道:「這是你的事兒,我的職責是伺候三少爺沐浴更衣。」

  「你,你不知羞恥!」小一氣得臉色漲紅,這女人果然沒安好心,好想要給少爺沐浴!想得美!

  「知羞能抱得少爺歸麼?」寶兒挑高眉梢,露出一抹清麗的笑容。轉身,進了屋子,恰好看到魏紹勤坐在輪椅中,目光悠揚的望著牆壁。

  看著牆上眼色深淺不一,儼然之前上面是放過東西,按照尺度,該是畫像。寶兒眉頭微皺,誰的畫像?他前妻的麼?

  寶兒心裡有些個不是滋味兒,索性不給自個添堵,轉而去收惙凌亂的書案。看著空白的宣紙上,畫滿了女子的輪廓,寶兒心裡微酸,是他前妻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