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龔青嵐額頭上的汗水滑落到眼底,微微的刺痛感,有些睜不開眼來。
齊景楓收緊了抱著她的手臂,是他太過粗心大意,許多次,都不曾發現她的傷口有問題。
龔青嵐也是沒有發覺,她以為刺痛,不過是傷口沒有長好,便沒有放在心上,卻不想,是化膿了!
好不容易清理好,龔青嵐已經筋疲力盡,躺在床上休息。
納蘭卿開了藥方,遞給紅玉,讓她快去煎藥。
齊景楓一直守在她的身邊,不時的用手試探她的體溫,怕她被折騰的發燒。
傷口一日比一日的好,不過幾日,便有許多症狀,沒有再出現。氣色好了許多。
納蘭卿也是鬆了口氣:「繼續調養一月,你的身子便能大好。」
龔青嵐含笑道:「可能要孩子?」
「可以。」納蘭卿見她想要孩子,便拿著藥方稍作了改動:「再吃半個月,便停了。」
龔青嵐點頭,這次是多虧了納蘭卿。她終於明白為何宮陌鑰沒有走,卻也叫納蘭卿給她治病。恐怕他早已知曉自個的病源在何處,只是不便處理,便扔給了納蘭卿。
吃著齊景楓準備好的零嘴兒,便看到紅玉氣喘吁吁的走來,滿面怒火:「大少奶奶,龔老爺跪在門口賠罪,請求得到您的原諒。」
龔青嵐眉心微動,龔遠山前不久,便是日日打著賠罪的幌子,行敗壞她名聲之事。今兒個,又是做什麼?
「不用理會。」龔青嵐擺了擺手,過幾日,他便會離開了。
「大少奶奶,若是如上次那般,奴婢也不會將這糟心事說與您聽。龔老爺這次負荊請罪,若您不原諒他,他便死在王府門口。嚷嚷著,要見夫人一面。」紅玉被龔遠山作得滿肚子的怒火,很想潑他一盆洗腳水。
龔青嵐挑眉,起身道:「走,看看他這次耍什麼花樣。」說罷,二人一前一後的去了府門口,在半道上,龔青嵐碰見了肖側妃。看著她從假山那一頭繞過氣,右腳有些不對,走路一高一低,眼底閃過一抹精芒。
那人果真是肖盈!
出了府,便看到龔遠山背上綁著一捆乾柴,跪在地上,膝蓋下鋪上一層軟黃色的墊子。周圍圍滿了人,指著王府交頭接耳的議論。
「嵐兒,為父知錯了。求你給為父一次悔改的機會,將你母親還給為父。為父不能沒有你母親!」龔遠山聲淚俱下,極盡悲傷的哭求著。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她的父親,卻是說掉眼淚,便掉眼淚,與婦道人家無二。
龔遠山忍下滿腹的怒氣,迎合道:「可不是?越老越糊塗,當年做的混帳事,嵐兒,你就忘了。為父願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善待你的母親!」
龔青嵐不以為然,龔遠山若知悔改,也不至於淪落到這一地步。沒有腦子,又好高騖遠,貪圖享受,卻與能力不成正比,渾身上下,一無是處!
幸而,祖母將龔家的財產都交由她打點以至於沒有給龔遠山敗光!
「你快些起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不過也是氣昏了頭,做了許多不孝的事。今兒個讓父親跪在門口賠罪,這不是折煞女兒麼?快快起來。」龔青嵐眼角瞥了眼人群,吩咐紅玉將人給扶起來。
龔遠山心中一喜,沒料到這次她居然同意了。
「女兒這裡也不好招待你,你先自個尋處宅子住著,待我得閒,便去尋你。」龔青嵐掏出銀票給龔遠山。
龔遠山看到銀票,臉上便露出笑容來。連忙搓掉手上的泥土,拿著銀票塞進袖筒里說道:「嵐兒,為父這次一定改,一定改過自新。與你母親,好好在一起過日子。」
龔青嵐呵呵笑道:「母親的事兒,暫且放在一邊,你先拿著這些個銀子,尋點事兒做,有點起色的時候,便將母親接回來!」龔青嵐臉上笑容漸深,卻是沒有蔓延到眼底,秋水剪瞳里,蘊藏著寒光。
龔遠山毫無所覺,說了幾句做長輩的教誨,便樂滋滋的離開。
還不曾走到巷口,便被肖磊給攔截住:「你這會子有銀子還給我了吧?」肖磊伸手朝龔遠山的袖口抓去。
龔遠山連忙避開,捂住袖筒道:「這些銀票不能給你了,我還要去交差。」
肖磊怎會就這樣放手?他比龔青嵐擺了一道,抓著去坐牢,倘若不是他姐姐將他贖出來,恐怕還在牢里待著。他本是想要利用龔遠山與龔青嵐反目成仇,可惜,卻看到父慈女孝的一幕。
「是你與龔青嵐一同合謀,騙我的銀子吧?」肖磊一雙吊梢眼,眼角上揚,痞痞的看著龔遠山,攤手要銀子的說道:「你若不將上次五千兩銀子拿出來,我有的是辦法叫你後悔!」
龔遠山哪裡肯拿出來?上次是肖盈給了他五千兩,只要誣陷納蘭卿,將他趕出了燕北,再給他五千兩做酬勞。當時他並不願意,畢竟,季氏肚子裡有他盼了許久的兒子。可肖盈說生出來撐死了一個庶子,有了這筆銀子,還愁娶不到妻子?到時候再生個兒子,不就得了?還是個嫡子!你若繼續守著這個庶子過活,不但生活沒有盼頭,恐怕還如了龔青嵐的意。巴不得你死了,這樣才能獨占了龔家的財產!
轉念一想,是這個理。等他拿到了一萬兩銀子,娶個妻子生兒子,到時候那一筆龔家的財產自然而然的就到了他的手中!
「不給!為了幫你的忙,我兒子美妾都沒有了,可不能白白的犧牲。」龔遠山離肖磊遠遠的,探頭看著街道,壯著膽子說道:「你別過來,過來我就喊你要殺人!」
就在這時,兩名男子從巷口走過,肖磊生怕龔遠山會喊,心裡有些慌亂,惡狠狠的說道:「早晚有一日,老子會要你的狗命!」放完狠話,肖磊一臉兇惡的離開。走出巷子,見到那二人回頭看他,眼放凶光的吼道:「看什麼看?老子廢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