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王府辛秘,有喜(4)

  齊景楓久久不動,良久,才緩緩的放鬆。將她緊攬在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兩個人就這般萬古情深的相擁,仿若時光靜止,天地萬物化為虛無。

  涼爽的清風,帶著一絲悲涼的荒蕪,捲走了一片片布滿生機的枝葉,零落了一地的殘枝落葉。

  斑駁的光影傾灑在他們二人身上,在青磚石板的迴廊上,投下長長的剪影。

  「為何不要?與其處處受到掣肘,不如掙脫壓制,反做主人?」齊景楓嗓音微啞低沉,似埋藏許久的佳釀,醇厚醉人。

  「其實……」龔青嵐抬眸,笑意淺淺:「你隱忍至今,不過是蟄伏著,等待著時機?一半為我,一半拖延著為了更好的與燕王談判?」

  齊景楓眸光微閃,清幽的望著她,半晌,薄唇微啟道:「半路遇見狗了?」

  龔青嵐一時轉不過彎來,隨即醒悟,嗔道:「你良心才被狗吃了呢!」

  龔青嵐心裡憋著一股子悶氣,理也不理睬他,便回了屋子。心裡還是有些失落,他有許多事並沒有對她敞開心扉,對他的了解,不過冰山一角。

  這時,呂寶兒神色匆忙,見到龔青嵐,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說道:「大少奶奶,我,我母親快不行了,我,我出去一趟見見她。」

  「快些去,這事兒隨便與紅玉她們說一聲便是,這會子等著我來,倒是耽擱了不少時辰。」龔青嵐吩咐紅玉給呂寶兒一些銀兩:「請個好大夫去。」

  呂寶兒千恩萬謝,拿著銀子急急的走了。

  紅玉看著龔青嵐,欲言又止,不知該說和啟口。

  「有何事?」龔青嵐見她忸忸怩怩,索性自個問出來。否則,難保她會憋多久。

  「有人來信,說夫人最近近來喜歡吃酸的,精神不濟,今晨用膳吐了。懷疑……懷疑夫人有了喜。」紅玉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夫人早已不與老爺同房,怎麼會是有了身孕呢?上次還與老爺因此事吵嘴……忽然想到了什麼,睜圓了眼道:「大少奶奶,這孩子不會是……不會是將……」

  「閉嘴!」龔青嵐臉色陰沉的呵斥。經紅玉這一提,霎時心慌意亂。「可有請大夫?」

  紅玉搖頭。

  「走,回府瞧瞧。」龔青嵐焦急的坐上馬車去龔府,只覺得最近是多事之秋,母親才出事不久,便傳出這樣的事兒。倘若真的是……不是要人命?

  龔府的奴僕見到大小姐回府,紛紛有著詫異,今兒個府中沒有傳出什麼事兒,大小姐回來作甚?

  龔青嵐哪裡顧得上旁人的眼光心思?一顆心全撲在秦姚的身上。

  還沒有踏進院子,遠遠的便聽到龔遠山的怒罵聲:「賤人,難怪不准我碰你,原來早已與人有私情!這般喪盡婦德,我要將你浸豬籠!」

  側頭避開,花瓶狠狠的砸在門扉上,彈落在地,隨著清脆的碎裂聲,無數碎片四濺。

  龔青嵐目光冰冷的看向龔遠山,龔遠山在她迫人的目光下,竟隱隱有著心虛,色厲內荏道:「你來得正好,你母親與人苟且,暗結珠胎,是賜藥,還是浸豬籠?」

  龔青嵐目光陰寒,龔遠山眼底那抹興奮,刺激得龔青嵐渾身血液逆流。冷冽的說道:「讓開!」

  龔遠山一怔,反應過來,適才發現他擋在床頭。被龔青嵐怒斥,心裡頭不爽快:「怎得對你父親說話?你母親如何教你的?」

  龔青嵐譏誚的說道:「你小時候生生把我們母女分離,將我放在季姨娘膝下養大。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妾,還能有很好的教養不成?」

  龔遠山一噎,面紅耳赤。

  「念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我也就不趕盡殺絕。這樣吧,你把龔府的銀子都拿出來,我便放你母親一命。讓她拿著休書離開龔府,我對外宣稱你母親暴斃。」龔遠山說不清他對秦姚什麼感覺,心裡即排斥厭惡,又忍不住的靠近。

  「不肯能!」龔青嵐想也不想的回絕,就這樣輕易的離開,便宜季湘雲麼?

  龔遠山也動了怒,壓制著翻湧的怒火道:「那你要如何,要你母親死?才不會丟臉,影響你在齊家的榮華富貴?也是,誰家能夠接納不守婦道的夫人之女?」

  龔青嵐臉色越來越冷,冰冷如錐的看著龔遠山,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無恥的話來。

  「母親沒有懷孕!也沒有與人有染!」龔青嵐擲地有聲,使龔遠山一怔。伸長脖子,仿佛聽了笑話一般的說道:「可要再請大夫把脈?」頓了頓,道:「你若懷疑我收買了大夫,大可以換一個。」

  龔青嵐心一沉,難道真的懷孕了?

  想到陳府醫的話,猛然打消了念頭!

  側頭,看著躺在床上的秦姚,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眼底空洞黯淡,不喜不悲,不愁不苦。如一尊沒有情緒的木偶,就這樣靜靜的躺在那。

  心裡一縮,坐在床邊,握著秦姚的手,輕柔的喚道:「母親,你身子哪裡不舒服?女兒給你請大夫,可好?」

  聽到龔青嵐的嗓音,秦姚終於有了一絲反應,緩緩的搖頭:「嵐兒,你信母親就好。」

  龔遠山看著秦姚這般,心裡也有些不好受,隨即,目光落在她的腹部上,目光陡然陰冷,這都是她活該自找的,居然耐不住寂寞,出去勾搭男人,留下了孽種!

  「我等下請族長來,已經派人將湘雲接進府。你不潔是不爭的事實,你們母女兩好好商量,別說我冷血無情!」龔遠山揮袖離開。

  龔青嵐冷笑,一點銀子,就摧毀了龔遠山的骨氣。倘若不是想要從她手中拿回祖母留下的產業,哪裡會如此緩和?通情達理?早已是強硬的將母親綁著去沉塘了!

  「母親不能懷孕。」龔青嵐在龔遠山踏出的時候,淡淡的說道。「母親自幼弟夭折,纏綿病榻,湯藥不斷。有人在裡頭動了手腳,不能有孕!」

  龔遠山難以置信的迴轉,看著床上的二人,譏誚道:「大夫都說有了一個月的身孕?難不成有假?」他自成婚,近她的身,一個手都數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