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寵之入骨(4)

  慕思雨眼底閃過一道流光,微微扯著嘴角道:「燕王妃不好,太妃也思憂過重。表哥是先燕王選中的未來燕王。振嘯去了,昨日裡便與他商議,表哥他……拒絕了。」頓了頓,看著龔青嵐依舊豪不變色的龔青嵐,嘆道:「都給氣病了。」

  龔青嵐恍然,終於明白他為何昨夜裡那般的反常。怕是,不止是這麼簡單吧?

  驀然,龔青嵐記起第一次見到慕思雨,她行為舉止,說話都極為怪異。後來她與齊景楓說,齊景楓那時說她是愛慕安振嘯,要嫁的人,並沒有說安振嘯,反倒是改口說『她要嫁給燕王世子』。

  冥冥中,龔青嵐意識到了什麼。收緊了手中的錦帕,看著慕思雨,有著探究。

  慕思雨見她明白過來,柔聲道:「嫂嫂,我心裡只有振嘯。為此,我努力爭取過。太妃王爺也同意我嫁給振嘯,可結果……終究是徒勞,又回到了原點。我自小便被冠上未來燕王妃的頭銜,行為舉止,不可錯一分。表哥避著我,我知道時間來不及了,便央著王妃,讓我隨你一起去寺廟。他那樣的在意你,定然會隨你一同去。可惜他沒有去,我在山下等了一日,終於見到了他的馬車,他一見我,便離開了。」

  「那天夜裡,他去找你了吧。我怕他離開,便失禮的撞開了門,可惜,他還是早一步走了。」慕思雨神色恍惚,似乎在緬懷著過往:「我與你坦白,不過是想要與你投誠。」

  龔青嵐笑而不語。

  慕思雨眼珠子一轉,臉色微白的說道:「你大約也猜到,我是故意裝扭著腳。否則,也不會在我下山的時候,忽而喚我一聲。那時候人的反應,才是身體的本能,意識無法操控。」所以,她在回頭的瞬間,右腳自然而然的忘記了裝,反而朝前走了一步,雙腳並站。

  恐怕,那時候她就發現了端倪。既然如此,何不敞開了說?

  龔青嵐撫弄著手腕上的手鐲,不知她的話,有幾分真假。

  腿裝扭傷,她自然心中明白。就怕慕思雨知道她知道,才會有這一說。

  「那你又為何裝扭傷?」龔青嵐端著茶杯,淺淺的啜了口茶。目光似古井般平靜無波,令人看不透她的想法。

  「魏太妃下山,她要我多與你走動,我知曉這代表了什麼,可我不願,適才裝著扭傷了腳。能躲一時便一時!」慕思雨苦笑:「我自小被燕王妃選中,變成了他們手中的一顆棋子。」

  「聽你如此說來,燕王府很可怕。」龔青嵐笑了笑,意味不明。

  「我知你不願信我,我是未來的燕王妃,未來的燕王,必須得娶我。而表哥是下一任燕王,就必須要娶我。我喜歡你,不希望失去了你這個朋友,適才會急急的趕來。」慕思雨目光真摯,仿佛,這一刻,你讓她去死,她都可以為你奮不顧身。

  龔青嵐覺得,裝的太過,便會失了真。

  「你有了主意?」龔青嵐心中喟嘆,原以為燕王府待齊景楓好,真的是顧念血脈親情,如今看來,也不盡然。親子都如斯對待,還期望對待個外姓人,如親生麼?

  「表哥拒絕了,你該知道,若是如此,燕王府的人,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我才會有了一個想法。你先聽聽,若是你不願,便當我沒有說過。」慕思雨見龔青嵐沒有開口說話,便笑道:「我如他們所願,嫁給表哥。婚後,我便住在偏院裡,如安郡縣主一般,清修禮佛。不會插足你與表哥之間的關係,只是名頭上,要委屈了你。」

  見她如此為自己著想,龔青嵐感動了一把,情真意切的說道:「也虧得你如此用心,我若不領情,也是個不知好歹的人。」頓了頓,面色凝重的說道:「你既然是無辜,我也不能眼睜睜看你成為我與夫君間的犧牲品。不若你說要為安振嘯守節?他們斷然是不會難為你。」

  慕思雨臉色微白,好生歹毒的女人!

  她這是說自己與安振嘯有了夫妻之實,只差明媒正娶了!這是要毀了她!

  龔青嵐見她震驚的回不過神來,心中冷笑。既然你要做好人,何不做個徹底?

  不插足?

  若當真如此安份,當初又為何說些與齊景楓曖昧不明的話,不是生了挑撥的心思麼?

  「你,不願麼?」龔青嵐試探的問道,眼底閃過一抹憂愁:「我原以為你是愛慕安世子,寧死不嫁旁人的。既然你不願,那便另外想法子吧。」

  「那我方才的提議……」慕思雨目光盈盈的看著龔青嵐,有著不被理解的委屈。

  「我為何要願意啊?就如你不願意真正的遁入空門一般。假的和真的有什麼兩樣?不都是清修禮佛?我與夫君在一起,從妻成妾,又何止一個委屈便能了了?」龔青嵐話音陡然一變:「慕姑娘的好意,我便心領了,若無事便慢走,我不相送了。」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慕思雨忽而覺得龔青嵐是個既聰明,又有趣的人。

  「我就知方才那一番話不該說,嫂嫂也莫要動怒,權當我不曾說過。」慕思雨說罷,便攙扶著丫鬟離開。

  龔青嵐望著她離開的身影,收惙了一番,坐著青布小轎,去了晉陽王府。

  徐百惠,已經成了晉陽世子妃。裝著打扮,極為的莊重,生生將她的年齡老化了幾歲。

  此時,她有了三個月的身子,腹部微微隆起,面色有些憔悴。

  「坐。」徐百惠示意龔青嵐坐下。

  龔青嵐關切的詢問道:「害喜厲害?」

  徐百惠神情懨懨,點了點頭,捂著胸口道:「旁人都不怎的厲害,我這個就很鬧騰,吃不下,肚子裡空空的,又餓得前肚貼後壁。稍稍遲上一會沒吃,就泛酸反胃,不知何時才是個頭。」

  「快了,也就這一月。」龔青嵐目光落在她的腹部上,若有所思。

  「你今兒個來,不會就是與我敘舊?當初承了你的情,如今倒是來討債了?」徐百惠談不上喜歡龔青嵐,但是也不厭惡,自己能坐上這個位置,多少得感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