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委屈

  「這……」龔遠山為難,兩邊都關乎前程。

  龔青嵐善解人意道:「事關龔府清譽,父親要如何女兒照做,可不能讓二妹妹受了委屈。事情出在我的院子裡,不給個說法,別人還以為我容不下姐妹。清者自清,怎麼搜查你們請便。」

  「搜?」季姨娘陡然拔高聲音,恨得咬緊了牙根:明明就是齊景楓!還怎麼搜?不該直接給名份麼?

  「季姨娘,你一口咬定院子裡除了夫君沒有別的男人,可我和夫君一直守在母親身邊,並沒有回院子。」頓了頓,龔青嵐溫婉道:「若是那人要輕薄,二妹妹定然是要抵死反抗,肯定會留下線索。進去仔細查看,會找出那登徒子!」淡淡的掃了眼錯愕的季姨娘母女兩,從容的走進屋子。

  齊景楓捕捉到她轉身時眼底一閃而逝的狡黠,清冷的目光落在她拂動的袖擺,回味好一會兒才輕輕笑了笑,緊跟著而去。

  季湘雲扯緊了帕子,垂眸遮住眼底的陰霾,與愕然的龔青雅遞了個眼神。

  龔青雅咬緊了唇,水蒙蒙的杏眼幽怨的望著屋子:自己明明崴腳撲倒在他的懷中,為何將她推開,跳窗而逃?

  摸了摸尖尖的臉,她不夠美麼?

  龔青嵐有什麼好?空有一副皮囊,頂著一個嫡女的頭銜而已。她的容貌比不上龔青嵐,也差不了多少,滿腹才情自是龔青嵐無法比的。只因她是庶出,活該給那賤人墊底?

  憤懣不甘的捏緊了拳頭,死也要賴上齊景楓。否則,傳出去她別想嫁人了!

  季湘雲看著女兒眼底的決絕,心底『咯噔』一下,連忙跟了進去。

  龔青嵐已經指揮龔遠山帶來的人去搜查,氣定神閒的讓丫鬟捧上茶水,絲毫不上心。季湘雲有點捉摸不住,疑惑的看向龔青雅:齊景楓當真碰了你?

  龔青雅氣得仰倒,瞪著眼:不信就算了!

  季姨娘心底來氣,這會兒對她理直氣壯?有這氣性何不抓住齊景楓身上的物件。那時,他逃也逃不掉!

  「二妹妹,你是在哪個地方被輕薄的呀?」龔青嵐放下手中的茶杯,關切的問道。

  龔青雅面色變了變,這說的是什麼話?

  可又找不出反駁的話來,她自己便是誣告齊景楓想要侮辱她。

  龔青雅恨得直咬牙,面上卻不顯山露水。柔美淒楚的張大了眼睛,還沒有說話,眼淚先落了下來:「我……我也不知,推開門……推開門就……」後面的話欲言又止,卻讓人無限遐想。傷心欲絕道:「若知發生這樣的事,妹妹寧願跪死在祠堂,也不做給大姐姐打臉的事。」

  那乾脆死了得了!紅鳶不屑的撇了撇嘴。

  紅玉冷笑,暗地裡呸了一聲:可勁作!和你姨娘一樣是下賤胚子!

  龔青嵐仿若未見,憐憫道:「苦了二妹妹了!」龔青雅心中一喜,這是要給她做主了?可龔青嵐下一句,便是兜頭一桶冰水:「妹妹跪了一天祠堂,難道身邊沒有一個丫環奴才隨身伺候著?發生這樣大的事情,他們難逃其咎,姨娘掌管府中中饋,幾個奴才丫鬟能管束吧?」

  當木頭人的紅桔立即跪在地上,面色煞白道:「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奴婢失職,小姐跪了一天,餓的緊,奴婢自作主張給小姐去廚房做吃食……」

  龔青嵐挑眉,話里話外指責她苛刻了龔青雅,才會導致成這樣的後果。

  「混帳!墨菊去廚房煎藥,廚娘說姨娘讓廚房隨時備著小姐的吃食,為了不耽誤二小姐餓肚子,墨菊去小廚房煎藥。你個刁婢,疏忽懶怠,為小姐找吃食是你偷懶的藉口吧!」目光一轉,詢問著臉色僵硬的季湘云:「姨娘,你說呢?」

  季湘雲恨不能撕爛龔青嵐的嘴,訕訕道:「這等欺主餓刁奴自是要嚴懲,可雅兒的事……」說著,又摸起了眼淚。

  龔遠山臉一沉,不悅的看了眼龔青嵐,不是找線索麼?問這些烏七八糟的作甚?

  「嵐兒,你問罪丫鬟作甚?先解決你妹妹的事情,其他稍後再說。」龔遠山覺得大女兒這個態度有點指望不上,可龔青雅給齊景楓做妾,他心裡也不樂意。才成親三日,妹妹便與姐夫私通,傳出去還要臉不要臉?市井謾罵的還不是龔府?

  教女無方!

  四個字,足夠壓垮了龔府!

  想到此,狐疑的望向季姨娘,猜測著是不是她看中了齊家的家世底蘊?才弄這麼一手?不然為何要攔住通知他秦氏病倒的紅鳶?無非是想要留下這小兩口,好算計——

  心中一寒,龔遠山一個激靈,不敢深想了下去。看著柔弱不堪的季姨娘,心底軟得一塌糊塗,暗想自己多想了!

  眼底有著深深的愧疚,跟了他許多年,任勞任怨,他怎麼能這般猜測溫柔賢良的季姨娘?

  「父親,女兒在一步一步的排查。當初女兒做錯事,被罰跪祠堂半日,躺在床上半天才緩過勁來。妹妹跪了一天,身邊沒有丫鬟伺候,還能經過主院,到我這偏僻的院子,這份韌性就該值得女兒學習。」龔青嵐面色慚愧,自責道:「如今想想,當初太不懂事,央著祖母哭訴了幾個時辰。」

  龔遠山繃不住臉,他也被罰跪過祠堂,躺床上一天下床走動都鑽心的疼。懷疑的看著龔青雅,見她筆直的站著,顫都不顫一下。瞬間心涼了半截!

  若他還不明白前後怎麼回事,白活一場!

  「老爺、大小姐,找到一枚玉佩!」不等龔遠山發話,一個奴才將在門檻後撿到的玉佩遞了過來。

  龔青嵐接過一看,摩挲著上面的字體,詫異道:「怎麼可能?是不是弄錯了?」

  見此,龔遠山拿過去,看著玉佩上面的『恩』字,氣血翻湧。想到龔青雅說她推門便被人抱住輕薄了,臉黑如鍋底。當即信了龔青嵐和齊景楓不在房內的話!

  那小雜種估計是見無人在,便藏在房裡,想要污了龔青嵐的名聲,最後反倒輕薄了自己的親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