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閒便隨我出去走一趟。」鳳鳴臉色不大好,額間的那一筆硃砂,似是如他的心情一般,黯淡無光。
龔青嵐見天色尚早,草草的收惙一番,便隨著他出去。
「什麼時候我們去找密詔?」龔青嵐只覺得馬車內很悶,便開口打破沉寂。不想,這話一出,周身的空氣仿佛被凍結,瞬凝成冰。
鳳鳴手指摩挲著杯身,靜靜的凝思。從來不知道,有些時候,簡單的一句話,尋常的一句詢問,會如此的傷人心。
不過離開半月不到,她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
是啊!她終究是要回到燕北,回到那個是她夫君的男人身邊。
他又是誰?
不過是半道里突然出現的表哥而已。
就算想要多留幾日,她也終歸要走,做再多的挽留也是徒勞。
「明日。」鳳鳴忽而冷淡而疏離,看著龔青嵐眼底的不解,重複道:「明日找密詔。」
龔青嵐頷首,明日找到,過一兩日回燕北,不過十日,就能見到他。
鳳鳴見她如此,心裡頭髮堵,自作自受!
看著他冷沉的棺材臉,龔青嵐掀開車簾,望著繁榮的街道:「我們這是去哪裡?」
「到了便知。」鳳鳴闔眼,怕再多看她一眼,就會被氣死。
龔青嵐也不再問,放下帘子,不多時,便到了。下馬車,適才發現是城門口。前方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輕紗拂動,裡面的人若隱若現。
薄黎希躺在馬車中央,身側伴隨著兩名身著薄紗的女子,看到龔青嵐與鳳鳴到了。便起身抱著兩位美人跳下馬車,剛毅俊美的臉上,帶著痞痞陰邪的笑容。
「你們回去。」薄黎希拍了拍美人的臉,讓她們隨著侍衛一同回侯府。
「世子……」兩位美人不依不饒,柔軟如蛇的纏了上來。
薄黎希好一頓哄,兩位美人才不舍的離開。
龔青嵐不知他的本性是如此,還是來到京都,刻意變成這模樣。他身上的情毒已經解了,斷然是不會離不開女人。
「走,好久沒有喝上一杯,今日裡不醉不歸!」薄黎希伸手搭在鳳鳴的肩頭,被鳳鳴拍開:「洗乾淨再去。」
薄黎希也不在意,看著龔青嵐眸光微閃,笑道:「你與他鬧得不愉快了?」否則,鳳鳴怎麼會一直臭著臉?
龔青嵐睨了眼鳳鳴,鳳鳴似乎不悅,劍眉微蹙。「我怎麼知道?他這幾日都這模樣,大約是有煩心事。」
「他也有煩心事?」薄黎希挑眉,語氣有幾分驚異。不知他是驚詫,還是帶著諷刺。
龔青嵐笑而不語。
一行三人,來到了酒樓,薄黎希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口氣囂狂,看著賞心悅目的女子,便會輕佻的言語調戲。
龔青嵐眼底閃過深思,突然發現,每個人身上都有著沉重的包袱。薄黎希在燕北,雖然陰邪善變,卻是穩重城府極深的人。哪像現在,活生生的一個沒有腦子的二世祖。
鳳鳴見怪不怪,逕自上了樓。
薄黎希還在下面與人爭搶女子,仔細一看,龔青嵐不禁失笑,那人可不就是四王爺即墨卿?
「他看的上眼的女人,不管對方是誰?都會動手搶?」龔青嵐也覺得是這樣,反正現在京都薄家為大,只要不搶皇上的女人,誰又敢說什麼?
鳳鳴透過窗欞,看著大廳的情況,笑道:「不是誰都有資格讓他搶。」
龔青嵐臉上的笑容一滯,琢磨出他話里的深意。看著即墨卿,目光里有著探尋。即墨卿好似有所察覺,朝龔青嵐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卷著袖子對薄黎希動手。
薄黎希不甘示弱,把女子搶著護在懷中,一拳打在即墨卿的臉上,一腳踹了過去:「小爺不在京都半年,就有人敢搶小爺看上的女人,活得不耐煩了?」伸手一揮,幾個侍衛上來,圍著即墨卿一頓暴打。
薄黎希咒罵了幾聲,便抱著人進了雅間,揮了揮手,女子從雅間的暗門離開。
「有人想要看到,我便滿足他。」薄黎希眸子裡閃過一道陰霾,端著酒一飲而盡。
「你打他,不怕得罪了?」龔青嵐疑惑,皇上對四王爺的態度很奇怪,當初極為疼寵他,幾番要封他為太子,最後不了了之。而在宮中那場算計,卻是將四王爺拉下水。
「嵐兒,不是所有人都如表面那麼簡單,身在大宅,都是要精心控制情緒,算計恰當。何況是朝堂,便是每人都要帶上一層皮。」薄黎希話里透著無奈。
龔青嵐心神一動,看著抱著頭,躲閃著被侍衛打的即墨卿,眸子裡有著深意。皇上將他推出來,是要逼他爭搶麼?
從袖中掏出錦帛,把糕點拿出來,放在薄黎希跟前:「你瞧瞧,這可是你中的情毒。」
薄黎希捻著一塊,湊在鼻尖嗅了嗅,臉色微變,陰沉的說道:「對你下手了。」
「水貴妃。」
「裡頭的慢性毒是她還差不多。」薄黎希滿臉諷刺,眼底閃過濃厚的殺意。
龔青嵐心一沉,見薄黎希這模樣,顯然是知道背後之人是誰。張口想要問,便聽他開口說道:「賭約輸了,心裡鬱悶著,看著心屬的人兒在眼前,又不能動旁的心思,憋壞了吧?」薄黎希笑著一臉賤樣,調侃著鳳鳴。
鳳鳴冷冷的瞥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你等著回去被侯爺問候。」
薄黎希一噎,摸著鼻子,沒有再開口。
用完膳,各自散了。
薄黎希回到府中,迎頭便是一根刑杖劈來。薄黎希抱著頭,閃身避開:「父親,你這是要打死兒子。」
薄宗石冷哼道:「你這不孝子,才來京都,都做了些什麼好事?」
薄黎希不以為然的說道:「兒子維護自己的女人,難道有錯?」
薄宗石氣得面紅耳赤,舉著杖刑打在薄黎希的背上,怒斥道:「快把那些女人給遣散了,否則滾回燕北去。」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