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外面傳來一聲痛呼聲。龔青嵐趁機跑出去,把紅玉拉了進來。檢查了紅玉的刀口,只有一指長,不深,流出的血卻是觸目驚心。
「傻丫頭!」龔青嵐眼眶微熱,想到了紅鳶,又是一陣心塞。
「這是奴婢應該做的。」紅玉臉色蒼白,安撫的拍著龔青嵐的手背道:「若不是大少奶奶過去攙扶奴婢,奴婢早已喪生他們的刀下。」
言外之意:這不過是一刀而已。
幾個廚娘的力道不比莊稼漢,幾下撞門,便有些撐不住。
龔青嵐看著廚房裡燒得翻滾的油,眸光微閃,她不過提議一句,廚房便是早已在準備了。拿著木勺,將滾油撞進桶里,費力的提著出來:「把門打開!」
廚娘立即打開門,龔青嵐將桶里的油潑灑了出去,廚娘拿著棍子一頓敲打地痞的頭。旋即,又將門抵住。
蕭生走在最後,看著燙得滿臉水泡的弟兄,對龔青嵐恨的咬牙切齒,猙獰的吼道:「你們一波一波的上,她們潑油出來,你們躲在牆角下。」他就不信對付不了那個臭娘們!
聽到蕭生的吩咐,眾人照做。
龔青嵐幾次潑不到油,猜想他們知道了應對之策,心裡急得直上火。
廚房裡的門,老舊不堪,幾下撞得已經脫了鏽,半邊門葉子掛在一邊晃蕩。龔青嵐看著人闖了進來,渾身一個激靈,拖著幾人躲進了廚房裡。
「快,把辣椒粉朝外灑。」龔青嵐吃力的抵著門,若是這道門受不住,她們只有死路一條。
興許都想到了這裡,幾個廚娘反倒沒那麼害怕,一個拿著辣椒粉灑,聽著外面的嚎叫聲,笑道:「這會子看他們往哪裡躲。」
很快,龔青嵐發現了不妥,她們這邊能用的都用光了。外邊的人,也發現了這一點,由原來四五個人換成了兩個人一撥。
「大少奶奶,東西沒有了。」廚娘怔忪的看著龔青嵐,雙腿發軟。
龔青嵐緊緊的咬著唇,莊子上的管事還沒有來……心一沉,莫不是還有人把他們給絆住了?
「你們別急,會有辦法的……會有辦法。」龔青嵐看著流血過多,很虛弱的紅玉,眼底閃過冷芒。「這裡可有暗道地窖?」
不待廚娘回話,門已是被撞開,人緊跟著闖了進來。
等人全部進去,呂寶兒把看守莊子的十條狗趕了進去,把門死死的鎖住。
屋子裡傳出了狗犬聲和吃痛的嚎叫聲,呂寶兒笑的打跌。
「大少奶奶,讓您受驚了。」呂寶兒也知曉她這一計沒有考慮周全,若是她們早撐不住,她趕來也無濟於事。
「起來吧,多虧了你!」龔青嵐眸子裡布滿了寒光,吩咐人把紅玉扶到屋子裡去上藥。
「大少奶奶如何處置這些人?」呂寶兒詢問道。
龔青嵐看了一眼緊閉的廚房,冷聲一笑:「那個頭早已跑了,這些人關在裡頭幾日,用板車推著扔到城門口。」
龔青嵐深看了呂寶兒一眼,回了屋子。
呂寶兒一怔,大少奶奶看不上眼麼?
「阿寶,阿寶,還杵在這樁子幹啥?你娘病倒了!」管事的媳婦扯著嗓子喊了幾聲,譏誚的說道:「就你這小身板兒,別白費勁兒了,大少奶奶是瞧不上的。好好在莊子上幹活,我也不會虧待了你們娘倆。」
呂寶兒垂落了眼睫,管事的兒子摔斷了腿,剋死了三個媳婦,村里沒有人敢嫁,外邊花錢買了幾個,都打水漂兒了。管事的就把主意打在她身上,所以她才會冒險在大少奶奶跟前露臉,想要大少奶奶將她帶出莊子。
「娘,娘,你怎麼了?」呂寶兒一進屋子,看著面如土色,氣若遊絲的躺在床上的婦人,立即走到了床邊。
「寶兒,是娘連累了你。聽說大少奶奶是個好的,你也自個有主意,不用管娘,得了大少奶奶青睞,你就跟著走。」夫人形瘦削骨,說句話,便喘不上氣來。
呂寶兒含淚點頭:「娘,寶兒一定會帶你走出莊子治病!」說罷,呂寶兒便跑了出去。
而院子裡頭,龔青嵐喝下一碗藥歇下,紅玉躺在一側的闊木塌上給龔青嵐守夜。
「大少奶奶,那個丫頭叫寶兒,不是清河村的人。在十年前,寶兒娘帶著一歲的她來了清河村,一直在莊子上。不久寶兒娘病倒了,兩個人的日子便難過了一些,只有三四歲的姑娘,就上山下地,賺口飯吃。」紅玉對呂寶兒心憐,又因呂寶兒有了救命之恩,便是更加歡喜。
龔青嵐頷首:「明日叫她跟著回府。」
「噯。」紅玉輕快的應聲,扯動背上的傷口,倒吸口涼氣。起床打算熄滅蠟燭,卻看到跪在雨里的人,微微一怔:「大少奶奶,寶兒姑娘跪在院門口。」
「你去和她說,若明日不能趕早,錯過了機會,便在莊子上呆著。」龔青嵐揉了揉眼角,真是個犟丫頭。
過了兩日,便有人將打探好的消息遞給了龔青嵐,龔青嵐看著紙條上的人名,冷聲道:「把人給綁了。」
那頭,二房裡的蕭笑,早在城門口堆放了一板車的死屍,便起了疑,千叮嚀萬囑咐,讓蕭生避避風頭,莫要去湊熱鬧。
不過小半日,蕭曉便說二弟給人綁走了。
蕭笑心頭『咯噔』一下,便知是給龔青嵐綁走了,嚇得肝膽俱裂!
上次她的話猶言在耳,她口舌說干,蕭生偏生不聽勸,竟然趁著人去莊子上給打殺了去。這次犯在龔青嵐手中,焉有活路?
在屋裡頭急行了幾步,蕭笑心一橫,換著衣裳,拿著一個楠木長盒,去了大房。
紅玉見到二夫人,也不阻攔,放了她進去。
龔青嵐正在做針線,身邊跟著一個面黃肌肉的黃毛丫頭,在一旁描花樣。
「侄媳婦兒在做衣裳呢?二嬸娘可有打攪到?」蕭笑嘴上這般說,卻是順勢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