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來,陸清婉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綠苗。
綠苗貌似無事發生,還是笑容常在,只有陸清婉看得出她眼底的一絲隱藏極深的落寞。
洗漱更衣,陸清婉穿了一件極其舒適的寬闊袍子,坐了院子裡悠哉悠哉地晃著。
「常嬤嬤早上已經把事情告訴你了?」陸清婉看著綠苗問。
綠苗一怔,咬了下唇道:「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您就不要再提了。您送去賞的一百兩,稍後就從奴婢的月例銀子裡扣,沒得讓您掏這份銀子。」
陸清婉彎著腰盯著綠苗五味陳雜的小臉,「喲,這還是心裡怨懟我了,都開始和我算計起銀子了。」
「您這是幹什麼呢?好好坐著,怎麼還能這樣彎著身子。」綠苗連忙過去把陸清婉扶起來,陸清婉則直接拽著她在身邊坐下。
「若是銀子能解決的事情,我昨天晚上就幫你定了,可即便是那戶人家肯退親,把你嫁過去侍奉癱瘓的婆婆,我的確心中不願意。」
陸清婉推心置腹,很想把綠苗的心思徹底打消,「我知道你向來是心軟的,若那方靜知單純的有個定親的姑娘,你也不會多想。」
「可偏偏他又說什麼怕連累你受苦,又要照顧癱瘓的母親,你肯定又動了惻隱之心,覺得他是個可憐的人。」
綠苗抿了抿唇,沒能說出話來。
因為陸清婉句句都戳中了她的心,她的確是動了善念了。
「奴婢只是覺得,為什麼好人就不能有好報呢?」
「那你是覺得那村裡的姑娘傷了他?還是覺得癱瘓的老娘拖累了他?」
陸清婉看向綠苗,綠苗搖了搖頭,「奴婢心裡也明白,無論是那姑娘還是他的老娘,都是他必須要承擔的責任。」
「可就是心裡有一股勁兒過不去,只希望他能過得順心順隨,不要這麼坎坎坷坷。」
「所以你這善心發散一下就行了,方靜知的親事不可能退,這個人就是與你無緣。」
陸清婉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捏了一把綠苗的小臉蛋,「我們武安王府的掌事姑姑可是要高嫁的,或許是他上輩子沒幹什麼好事,沒有這個福氣了。」
被陸清婉這般調侃,綠苗心裡的不痛快也就那麼笑著散了。
其實這些事她都明白,但就要有人在耳邊嘮叨一遍,或許才能真的面對現實,不再去望水中撈月,不切實際。
主僕二人說說笑笑,溫陌寒讓牧塵傳回個消息,鹿峰書院的幾位大儒已經宣布要參加這一場辯論會,而且還向國子監的王征下了戰書。
但因為大儒在鹿峰書院到鳳都有一段距離,需要時間,所以向陛下請旨意,希望能延期一些時日,容他們趕路到鳳都城。
「那陛下是批准了?」陸清婉有些驚愕,她下意識就認為是長公主在背後動了手。
牧塵立即點了頭,「陛下自然是批准了,這一場辯論會挪到了半個月之後,而且是由太子殿下來主持。」
「僅僅是太子一個人主持?」
「對,僅有太子殿下。」
陸清婉嘖嘖幾聲,「咱們爺說的的確沒錯,這件事情長公主殿下不出手是對的,因為已經有人按捺不住。」
「那咱們就靜靜地等著,半個月之後的好戲,或許真的是一場生死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