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兒把田娘子的兄長田武政請進正堂。
他沒看到陸靖遠,只有兩個晚輩孩子,頓時臉色就落下來。
「陸主事的架子真夠大,府上迎客不出面,只放兩個小孩子想打發人?六品官銜的帽子戴得真夠歪的。」
開門見山就挑理,陸錦方微微挑眉,算是有了見識。
「您突然前來,父親不在家中,沒有抽出時間招待也是情有可原,畢竟您也不是皇帝,想招誰馬上就來等著見,沒這個道理不是?」
鹿峰書院都是閒散文人,平時說話也格外膽大包天。
田武政嚇了一跳,「你是誰?」
「在下陸錦方,家中行四,陸府長子。」陸錦方讓陳叔給他上了茶,「您今日有何事可以直說,晚上父親歸來,我會替您轉達。」
田武政冷哼一聲,坐了旁邊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兒,「我來是想問問,你們府上到底什麼意思?明明是要娶我妹妹為繼室夫人,如今又突然請他人做媒,還說什麼未婚的姑娘優先,這不是明擺著打我妹妹的臉?是欺負我田家沒人?」
陸錦方瞄了一眼陸清婉。
陸清婉在一旁幽幽地道:「那一日你們到府上做客,父親可是點頭答應迎娶田娘子了?」
田武政一怔,「可他也沒說這門親事吹了啊。」
「父親既然沒答應,我重新為父親選良人有何不可?是犯了哪條罪過嗎?我一個內宅的姑娘還真不懂,您是在府衙做事的,不妨教一教我?」
陸清婉慢條斯理的說著,懟得田武政還不上嘴。
他在鳳都府衙任七品推官,管的就是案件獄訟。這事的確是不犯大梁律法,只是說起來讓田家沒體面。
「你甭在這裡胡攪蠻纏的,讓你父親出來給個說法。如今我妹妹聽了外邊傳聞,氣得不能吃不能睡,整個人的精氣神兒都被抽空了。你們家總不能置之不理,要對此事負責。」
「來吃頓飯,心情不好,我們家就要負責?」陸錦方臉子一酸,「那您是不是心情不好,就把人腦袋砍了,也這麼無理判罰?」
田武政氣不打一處來,「這是在說親事!你總往律法上扯什麼?」
「說親?我看是碰瓷。」
陸錦方冷哼一聲,把那聘禮單子還給他,「您家這位姑奶奶人美良善,賢良淑德,可惜這聘禮太過貴重,我父親出不起,就請田大人為您妹妹另覓新婿吧。」
提到聘禮,田武政頓時不樂意了,「我妹妹放在鳳都,也是出類拔萃的人。你們住著豪奢的宅子,穿著價值連城的緞子,卻口口聲聲娶不起?這是侮辱誰?」
「那您恐怕是不知陸家男人有多苦了。」
陸錦方端著茶碗抿了一口,撩了下衣襟,大言不慚,「我就實話跟您說了,這宅子是我大姐的,我們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大姐出銀子才能買得起。我父親一個月就四百兩的俸祿,去了日常花銷,剩不下幾兩,就連我和弟弟讀書,都是大姐出的錢。」
「說白了,我們陸家的男人都在吃軟飯。別看府邸外表華麗,其實裡面的破事多了去了。我若是您,就為田娘子尋覓良人,別來我們府中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