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婉進了陸靖遠的院子,李姨娘、巧姨娘,包括陸錦方都在院子裡站著。
看陸清婉面容疲憊的進來,不免都好奇為何老爺誰都不見,偏偏要見她。
陸清婉只點了點頭,便進了屋。
巧姨娘忿忿的撇了下嘴,陸錦方冷呵著極其不滿,「什麼時候這個家所有事都要指著她了?哪天她嫁了,府里的人還都不用活了?」
陸錦方這些時日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無論黃氏還是陸鈺蓉,哪一個都幫不上他,還讓他遭到同學們的嘲笑諷刺。他這段日子,是徹徹底底知道了什麼叫人走茶涼。
李姨娘在旁笑眯眯的擠兌著,「方哥兒別說這酸溜溜的話,若你能一舉考中,往後你便是陸家的頂樑柱,大事小情都要依著你。」
但在考中之前,這話說出來就是廢話。
陸錦方冷哼一聲,懶得搭理父親這群姨娘。她母親和二姐在的時候,她們哪敢如此放肆?
「大姑娘事事都為家人著想,哪個府中的嫡長女也沒她這麼護著弟弟妹妹,老爺心裡是有數的。」
陳姨娘在說公道話,陸錦方頓時不滿了,「她是只對你的女兒和楠哥兒好,我和二姐可包括沒在內。」
「方哥兒這話可有些沒良心,哪一次大姑娘給楠哥兒買東西,少了你那份兒?至於你二姐……還用我們多說?你也不小了,心中應該有點數。」
李姨娘刀子嘴有了用武之地,陸錦方訕訕辯駁不過,起身便先離開,「父親喊我時我再來,我先上學去了。」
陸錦方氣呼呼離去,姨娘們對視一眼,也不再多說什麼。
李姨娘見翠巧神色彷徨,心不在焉,「我若是你,就不再給夫人和二姑奶奶當狗,否則你將來給老爺生的一男半女,也就也是狗。」
翠巧心中一疼,咬了咬嘴唇沒說話。
她下意識的看向了老爺的屋子,是不是真的入了心裡去,便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陸清婉此時一勺一勺的餵陸靖遠喝完了藥,陸靖遠讓她扶著他起來。
一夜之間,他鬢角都白了。
他盯盯看了陸清婉半晌,才聲音顫抖的開了口,「果然出事了,兵部武庫清吏司果然出事了!」
陸清婉雖然已經猜到,還是故作震驚的問了問,「真的有事?誰去當了替死鬼?」
陸靖遠搖了搖頭,「還在查,兵部左侍郎、武庫清吏司郎中今早在朝堂就被帶下去交由大理寺處置。若我當時一意孤行真的去了兵部……」他摸了摸脖頸,「這顆腦袋恐怕真的保不住了。」
陸靖遠不停的發抖,陸清婉拽起被子,給他蓋了蓋。
兩世為人,她印象中的陸靖遠硬朗矯健,也是頗有魅力的中年型男,如今佝僂在床上被嚇成這樣,她真是又恨又心疼。
「父親逃過這一劫,也是老天不收。不妨踏踏實實做人,平平安安度日,總比捲入官場的風頭浪尖上要更好。」
陸清婉看出陸靖遠眼中不甘,直接一語穿心道,「您別怪我嘴巴毒,若您真去了兵部,今日就是被溫旭寧這位親姑爺批捕。忠寧侯府為了體面,會不會大義滅親以求清白示人,就不用我再繼續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