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陽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
準備阻擋門口,進一個殺一個。
大門的門栓被木樁狠撞,每響起一聲,都讓奶娘和徐顏汐的心肝顫抖不停。
門栓還差一下就被徹底撞折。
而此時一聲高亢嘹亮的聲音在外響起:
「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怎麼把我的院子給圍了?副使大人還真是很有閒心呢。」
奶娘和徐顏汐一驚。
她們對這個聲音太熟悉不過。
陸清婉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難道她已經得知了消息,特意趕來了?
方青陽聽見聲音,瞬間把刀入鞘,帶著奶娘和徐顏汐躲入屋中。
此時京衛指揮使司的人也看到了溫陌寒。
撞門的人自覺地撂下了手中工具,齊齊跪地行禮請安,「給武安王、武安王妃請安。」
溫旭寧看著陸清婉挺著大肚子出現,再不情願,他也只能拱手行禮。
「我也沒有想到深更半夜,武安王妃不在府中安胎,卻要跑到這麼一個荒涼之地的院落中來。」
「這是我的宅子,我想來就來。」
陸清婉扶著秋蘭的手下了馬車,慢慢地朝宅子門口行走。
「只是不知道副使大人明明奉命去抓殺人兇手,卻突然來撞我宅子的門,到底是何意?」
「陛下之命,搜查鳳都城所有宅邸,此處宅院自然不能落下。」溫旭寧看向陸清婉,「何況我已經確定殺人兇手和徐姑娘就在此處宅邸之內,莫非武安王和王妃要包庇她們?」
「你憑什麼說此處就有殺人兇手?你親眼看見了?」
陸清婉挺著大肚子橫在門口,「而且明明知道這是我的宅子,卻派這麼多人圍著,我也可以懷疑副使大人是故意栽贓。」
「此事涉及到左都御史和左布政使兩家人命,不可兒戲!」溫旭寧看向一旁沒有說話的溫陌寒。
溫陌寒卻只盯著陸清婉,「既然不可兒戲,就去其他的地方查一查。王妃也很惦記著徐姑娘的安危,那畢竟是她的閨中密友,就拜託了。」
溫旭寧:「……」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武安王和王妃是要硬性阻攔,不許我們進府搜查了?」
溫旭寧雙手抱拳,朝皇宮的方向一敬,「恐怕您二位這番作為,也不好向陛下交代了。」
「我不知道有什麼可向陛下交代的,人又不是我殺的,你卻要偏偏搜查我的院子,我難道還不能來問一問了。」
陸清婉坐在了秋紅搬來的椅子上,「我就覺得副使大人是故意針對我,此事如若說不清楚,咱們就明早朝堂上見。」
「此地已經被京衛指揮使司包圍,縱使王妃堵在門口,兇手也插翅難逃,您又何必牽扯進去?」
溫旭寧看向溫陌寒,「除非這個殺人兇手就是您二位派去的,如此解釋,倒是很合理了。」
「你應該知道,如若是我派人,定會滅趙家滿門,怎麼會只死一個趙方?他還不配。」
溫陌寒的語速慢條斯理,雖然再說殺人,卻好似在說晚間吃了什麼一樣平常。
「搜查王府名下的宅里是需要提前打招呼的,這一條規矩你不是不知道。」
溫旭寧蹙眉,「這麼一處破院子,怎麼會是武安王府的私產?此事讓鳳都府尹一查便知,你們莫要唬人。」
陸清婉一個白眼飛上天,「這是你當初退了我的親事,我拿退親的賠償買下的,當時手中銀子不夠,只能買這麼個破院子,只是後來一直放著而已,偶爾讓下人來打掃一下,怎麼?有什麼不對麼?」
溫旭寧:「……」
這個時候說什麼退親?她莫不是瘋了吧?!
「此處我一定要查,如若王妃阻攔不許,就證明趙家之事與你脫不開干係,而且……」
溫旭寧看著陸清婉,「我是跟隨你的奶娘到了此處府邸,你隨後便到此處,我更懷疑兇手和你有關了。」
陸清婉心底一顫。
沒想到溫旭寧居然派人盯著奶娘?
他果然比之前聰明了。
「我也不是不能讓你進去看看,但若你什麼都沒查到,如何向我交待?」
奶娘已經暴露,陸清婉也沒法子再繼續強硬,「而且你恐怕是認錯人,要麼就是眼花了,我的奶娘自然還在武安王府睡大覺,怎麼可能三更半夜跑到這裡來。」
「王妃這是不肯承認了?」
「沒發生的事情我為何要認?」
「搜查府邸是例行公事。」
「可你卻直接圍了我的宅院,我就認為你是故意針對。」
「你這是強詞奪理。」
「你不按規矩辦事。」
「你若再不讓開,休怪我無理硬闖。」
「那你就要看看,我們王爺答不答應了。」
陸清婉一看溫陌寒,溫陌寒的手指輕動,一聲響指,王府的親兵已經把京衛指揮使司也給包圍了。
「副使,不如我們撤吧?」手下察覺事情不妙,他更不想和溫陌寒對著幹。
溫旭寧氣得眼睛發綠:「……你們這是抗旨不尊!」
「我沒有違抗陛下旨意,我只是問你,如果沒有查到殺人兇手,你如何向我交代?」
陸清婉義正言辭道:「按照規矩,你搜查王府麾下私產是需要有手令的,如果我容你硬闖進去,往後武安王府的體面還要不要了?總要講一個道理。」
「大人……何必呢?咱們可以慢慢查。」手下心急如焚,因為溫陌寒手下的親兵可不是鬧著玩的。
溫旭寧看著溫陌寒淡雅無事的樣子也心底一股火氣。
他還不信,這人真能插著翅膀飛走?!
「如若我沒有搜到人犯,我明日親自向陛下請罪,向武安王妃賠禮!」
溫旭寧的理智在看到二人甜膩之時瞬間消失不在,「但如若讓我搜到一絲不妥,武安王妃還是想想怎麼向陛下解釋才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