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少爺做事,向來公證,你是你,你妹妹是你妹妹,我不會將你做的錯事加在她的身上。閱讀」韓玉峰一副公證無私的作派。
「奴才謝過少爺。」小廝向著韓玉峰磕了一個頭,轉身又對著堂上的韓耀信行了一禮道:「老爺,奴才認罪,奴才不該因私心殺害青蓮姑娘,奴才願意為青蓮姑娘償命。」
「你這惡奴,竟然背著主子做下此等惡事,將這個惡奴收監,待秋後問斬。念青蓮父母老年喪女,本官出於道義,給青蓮父母五百兩銀兩做為安撫。」韓耀信一錘定音,下了最終的判決。
「不,我等不服,這是在歪曲事實。」
「這是代人受過。」
「知府老爺,包庇真兇。」
「知府老爺,此等判決,有違天理,你這是在縱子行兇嗎。」青蓮娘親聽到這個判決,氣憤的當場指責韓耀信。
「人證物證俱在,本官是照章辦案,沒有一絲不合理之處,給本官將這等咆哮公堂的刁民趕了出去。」看著在場的百姓都質疑此判決,且青蓮娘親更是直接指責於他,韓耀信就有些維持不住他以往親和的假面了。
「韓大人,卑職有話要說。」坐在一旁的段文禮這時開口說道。
「段師爺有話請講。」韓耀信看到段文禮在這時候開口,心中舒了一口氣。
幾年的相處,他還是很了解段文禮的,此人最講證據,這個案子,現在鐵證如山,相信段文禮也會站在他這邊的,再以段文禮在淮陽城的名望,此案定案之後,這些百姓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來。
「韓大人,此案確實還有蹊蹺之處,其一,那個小廝雖說有做案的動機,但這也說不過去,想韓公子,應該不是只有他妹妹一個通房丫鬟,即便沒有青蓮,其他人也有可能先她懷孕,小廝總不能將韓公子,所有先他妹妹懷孕的妾室殺光吧。」
「在我們這種小地方,都很注重子嗣,何況是京城的大家族,更不要說是嫡長子的子嗣,子嗣的事情,那更是一個家族的重中之重。」
「再者,大家族的等級觀念更是深入到每個下人的骨子裡,小廝如果這樣做,在大家族是絕不容許的,他從骨子裡更不敢起這種心思。」
「其次,主子的女人,即便是沒有名份的,也不是一個下人隨便能動的,更不要說殺害了,這種事情一經開了先例,那大家族後院的女眷們豈不是人人自危。」
「所以,卑職以為,這個案件疑點頗多,不能草率的結案判決。」段文禮有條理的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你......段師爺說的是普遍現象,這個惡奴已經說了,是一時衝動,才做下這等蠢事。」聽完段文禮的話,韓耀信怔愣片刻,出言反駁。
「段師爺言之有理,不能草率結案。」
「這是草菅人命,枉殺無辜。」
「此案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推出一個替死鬼,就想讓我女兒枉死嗎,我可憐的女兒呀。」青蓮父親雙眸赤紅,想來,自從失去女兒,對他的打擊是多麼的大。
「知府老爺,本以為你是一個好官,誰知也是一個黑心的狗官,當官不為民做主,枉披了一身的人皮。」青蓮的娘親更是憤怒的不管不顧,她豁出去了,女兒沒了,他們夫妻活著也沒有意思了,大不了再搭上一條人命。
「你們......你們這些刁民,竟敢辱罵朝廷命官。將他們......」韓耀信正要將青蓮的父母收監,旁邊的隨從及時的制止了他,並在他耳邊輕語了幾句。
「念在你們痛失愛女,心神受創,言語不當之處,本官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將他們轟了出去。」韓耀信說完,拂袖離開。
退堂後,韓耀信讓段文禮將此案的卷宗整理後,結案,出判決書,封存收檔。
段文禮不從,他說,從他手中從來沒有結過案情不明的案子。
韓耀信多次威逼利誘,但段文禮不為所動,更是油鹽不進。
眼看著離任期到期越來越近,韓耀信就讓另外一個他的隨身師爺將此案了結。
判決一出,全城百姓皆奔走相告,議論紛紛,都在說案子判的不公,是淮陽第一大冤案。
青蓮父母不服此判決,遂到府衙再次擊鼓鳴冤,但韓耀信不再受理。
無法,青蓮父母求到段文禮處,段文禮對此案,心中亦是有諸多不平,但他人微言輕,也沒有決定性的話語權。
但段文禮眼裡不揉沙子,骨子裡的正義感,讓他也不忍看到青蓮父母的冤情無法昭雪,狀告無門。
段文禮幫青蓮父母寫了狀紙,讓他們去巡撫衙門告狀,並資助了一些路費。
很快,巡撫衙門駁回青蓮父母的狀紙,維持原判。
本就被痛失女兒打擊的痛不欲生的青蓮父母,再奔走告狀,冤屈得不到重見天人,夫妻二人短短几日蒼老了幾十歲,他們每日以淚洗面,痛恨自己不能保護女兒,痛恨朝廷官員官官相護,不為百姓作主。
段文禮實在看不下去夫妻二人的慘狀,幫他們重新寫了一份狀紙,並陪同他們一道上京告狀。
一行人走出淮陽城不遠,遇到了一夥山賊,搶了他們所有的東西,並將段文禮打成了重傷。
段文禮被抬回時,已經奄奄一息,全城有名的大夫在段家待了一日,最終也是回天無力,段文禮重傷不治身亡。
青蓮父母身上雖然也有傷,但最終保住了性命,夫妻二人聽說段文禮身亡的消息,倍受打擊,一夜白頭。
青蓮父母跪在段項正母親及段項正和段雨荷的面前,肝腸寸斷,他們不求原諒,只是在懺悔。
段文禮因他們而喪失了生命,他們清楚的記得,在他們昏迷前聽到那群山賊說:「這些不知死活的鄉巴佬兒,竟敢跟韓家做對,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真是死有餘辜。」
段家並沒有責怪青蓮的父母,相反的,看著他們因來回奔走告狀,已然連看病的錢也付不起了,還贈了他們一些銀兩。
段項正的母親本就身體不好,受此打擊後,強撐三個月,丟下段項正姐弟也隨段文禮而去。
青蓮父母經過數次打擊,身心的承受力本就每況愈下,段項正母親的去世,成了壓垮他們支撐的最後一根稻草,夫妻二人一個月內也相繼含恨離世。
青蓮的事情,也隨著青蓮父母的離世,而蓋棺定論,百姓們茶餘飯後提起此事,除了一聲嘆息,只有唏噓。
然,天才少年段項正,卻因此事,從內到外,徹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