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侍女

  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站在趙諶的面前,這少女手中拿著絲巾,剛才就是她在為趙諶擦臉。

  「你是什麼人?」趙諶一愣,開口道。

  他的聲音仍舊異常的沙啞,仿佛有人在用刀子割他的喉嚨一樣!聲音出口,趙諶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接著,他不由自主的又吐出了一口鮮血來!

  那少女顯然是大吃了一驚,她急忙跑了出去,過了片刻竟然端了一杯熱水來!

  「你是什麼人?」趙諶穩住呼吸,再次問道。

  「奴婢乃是伺候太子殿下的侍女!參見太子殿下!」那少女此刻急忙跪了下來,道。

  「侍女?這漢宮中何時出現了侍女?為何我不知道?」趙諶道。

  「殿下,我是昨夜剛剛進入宮中!」少女道。

  「我這裡不需要人伺候!你出去吧!」趙諶淡淡的道。

  「這……這……」少女跪在那裡,不知所措!

  「有什麼問題嗎?」趙諶道。

  「殿下,我若是出去了,只怕諸位大人會埋怨我,說我不會伺候太子殿下!」少女道。

  少女的聲音楚楚可憐,竟似要哭出來一樣!

  趙諶掃了她一眼,臉上出現了一絲苦笑!

  他有些不明白,折可求為何要往這裡安插一個侍女!按理來說,皇宮中到處都是折可求的人,數千的侍衛守在外面,何必再在裡面安插一個侍女!他卻不知道昨天因為岳飛的緣故,折可求、李綱都是大怒,這才決定派個女子來伺候他!這不僅僅是折可求的主意,李綱心中也是同樣的想法!他們都覺得岳飛等人當侍衛可以,但是用來伺候趙諶則有些不行!這女子乃是折可求精心挑選,溫柔恬靜,善解人心,因此被派了過來!其實這侍女本身倒是沒有肩負什麼「使命」!

  趙諶不說話,那少女也跪在那裡不說話!只是,漸漸的,趙諶竟然聽到了少女的哭聲!

  「好了!你起來吧!先把水給我喝!我已經多日未曾喝水了!」趙諶道。

  此刻他嗓子裡像是要冒煙一樣!自從那天受傷之後,他一直沒有喝水!昨天醒來,他其實異常的難受,只是心如死灰,因此也沒有喝水!

  少女站了起來,這個時候趙諶才發現她竟然已經雙目含淚!不過趙諶沒有繼續趕她離開,她的臉上又露出了一絲笑容!這下子梨花帶雨,別有一番風情!

  她將趙諶的身體輕輕的扶了起來,讓趙諶靠在她的身上!接著她將水杯遞到了趙諶的嘴前,伺候趙諶將水喝下去!

  她的動作溫柔,趙諶不由得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自從離開開封之後,他幾乎沒有和女子打過交道!平日裡他接觸的岳飛、王貴、張憲等人都是武人,大老粗,如何懂得伺候別人?

  趙諶許久沒有這樣的舒服感覺,原本他心中如同有大石壓著一樣,此刻那大石仿佛也變輕了許多!

  等到水喝完,少女又將趙諶的身子輕輕放下!

  「你叫什麼名字?」趙諶道。

  「民女阿瑤!」少女道。

  「阿瑤,這個名字倒是不錯!」趙諶笑了笑。

  此時他頭腦漸漸清醒,他的眼睛也不像昨天那般模糊!他朝著這個叫做阿瑤的少女望去,這才發現她竟然是絕頂的美人坯子!

  她的肌膚極白,如同凝脂一樣!她的眉毛彎彎的,所謂的柳眉就是這樣子了!她的鼻樑挺翹,十分可愛!尤其是她的眼睛,如同湖水一樣!她的頭髮也是烏黑一片!

  在趙諶看來,這個女子如同畫中走出來的人兒一樣!

  這麼打量間,他竟不由自主的痴住了!

  少女則是臉色微紅,道:「太子殿下,您的身體還痛嗎?」

  趙諶一愣,急忙回過神來!他的臉色也有些紅,這般打量一個少女,似乎有些太失禮了!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這樣打量一個女子!

  「還好!比昨日要好多了!」趙諶點了點頭。

  他心情仍舊不是很好!試想一個人奇經八脈、五臟六腑受損,難以活過20歲,誰的心情都不會好起來!

  「殿下,你餓了沒有?我去給你端吃的來!」少女又道。

  「不用了……你坐下來,陪我說會兒話!」趙諶道。

  現在他心情不好,只想找人解悶!往日裡,他的身旁只有岳飛等人,他和岳飛等人只能談論武功、兵法!此刻有這麼一個陌生的少女在,趙諶不由自主的有了聊天的心情!就算這個女子是折可求派來的臥底,趙諶也不介意和她聊上一陣!

  少女順從的坐在了他的床前,趙諶突然聞到了一股幽幽清香,不由得一愣!看來這是這女子身上的香味了!他又打量了一陣這女子,只見這女子穿著淡粉色的衣服,這衣服將她的身材完美的襯托出來!雖然少女只有十三四歲,但是身材苗條,給人的感覺也是十分之好!

  「你以前是折可求折將軍家裡的侍女?」趙諶道。

  「不是!民女以前乃是曹榮曹大人家中的侍女!」少女阿瑤道。

  「曹榮啊!你在他家裡主要做什麼?」趙諶道。

  「主要是陪曹家的小姐讀書!」阿瑤道。

  「曹家漂亮嗎?」趙諶道。

  阿瑤一愣,不知道趙諶為何問出了這樣的問題來!她卻不知道趙諶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之後,要麼是在皇宮之中,要麼是在潼關、大散關那樣的關隘之中,趙諶幾乎沒有接觸過底層的大宋百姓,沒有進入過底層大宋百姓的家中,因此對於這個很感興趣!當然曹榮不是底層百姓,但是這樣的官吏家中,趙諶也從來沒有去過!因此他才問起了這個問題!

  「曹家很是宏大,曹大人畢竟是漢中知府!當然,那裡遠遠比不上漢宮了!」阿瑤道。

  「有時間我要去他那裡看一看!」趙諶笑道。

  「殿下想要去哪裡,都可以的!不過,殿下先要養好身子才行!」阿瑤道。

  「我的身子只怕是永遠都無法康復了!」趙諶的臉上露出苦笑。

  「殿下怎可有這樣的想法?現在諸位大人正在為殿下尋找名醫!等到名醫到來,一定能治好殿下的傷勢的!」阿瑤道。

  「名醫嗎?之前他們已經將漢中的名醫全部找來了,他們對我的傷勢都束手無策!」趙諶道。

  「那些只是漢中的名醫,天下如此之大,或許就有能夠治好殿下傷勢之人!」阿瑤道。

  「你說的不錯!」趙諶輕輕點了點頭!

  被阿瑤這麼一說,趙諶竟然感覺到了一絲希望!他轉念一想,也覺得阿瑤說的不錯!天下如此之大,誰知道有沒有蓋世名醫,說不定能夠治好他的傷勢!

  想到這裡,他大大的鬆了口氣!

  「殿下,你若是胸口疼痛的話,我給你揉一揉!」阿瑤又道。

  「好!」趙諶點了點頭。

  阿瑤將手放到了趙諶的胸部,輕輕的按揉了起來!她的手異常的柔軟,簡直可以稱得上柔若無骨!趙諶覺得心中舒服,再次閉上了眼睛!

  「等到天氣好了,殿下多出去轉轉,身體也能好起來的!」阿瑤柔聲道。

  「不錯!」趙諶點了點頭。

  本來他對這個阿瑤沒有多少好感,因為他覺得這是折可求送來的人,定然肩負折可求的命令而來!或許這少女只是為了監視他!但是少女如此美麗溫柔,趙諶心中的提防竟然漸漸減少!

  「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漢中人氏?」過了一陣,趙諶道。

  「民女乃是江南人氏!」阿瑤道。

  「江南人氏?為何來到了漢中?」趙諶驚訝的道。

  「幾年前,江南旱災,母親帶著我和弟弟往北逃難!後來在路上,母親為了養活弟弟,把我賣給了曹家的管家!曹家的管家將我帶到了漢中!」阿瑤道。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傷感!

  「好了!今後你呆在這漢宮之中,只要用心辦事,我不會虧待你的!不會讓你受苦的!」趙諶輕聲道。

  「多謝殿下!」阿瑤急忙道。

  「你出身江南,給我講一講江南風光吧!我這一輩子恐怕都去不了江南了!」趙諶道。

  「殿下為何這樣說?等到殿下好了之後,我就陪您一起前往江南!」阿瑤道。

  趙諶的臉上再次露出苦笑!他知道自己的身體能夠治癒的可能性極低!所以,他已經不奢望能夠前往江南了!

  「你給我講講你的家鄉吧!」他再次道。

  阿瑤點了點頭,開始講了起來!她的聲音溫柔,聽著這樣的聲音,趙諶漸漸的進入了睡鄉!

  ******

  等到趙諶再次醒來,他竟然看到岳飛站在他的面前!

  岳飛的一隻手按在他的身上,一道道內力正在源源不斷的進入他的身體!這內力讓趙諶覺得異常的溫暖,五臟六腑都覺得舒服許多!

  「岳大哥,你不用再消耗內力了!我感覺好多了!」趙諶道。

  聽到趙諶聲音平靜,沒有昨天那樣的絕望,岳飛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喜色!

  他的手也鬆開,道:「殿下,今後我每日裡都給您運功療傷!雖然這樣做未必有什麼好處,但是也絕不會有壞處!至少,能夠疏通奇經八脈,說不定將來能夠將奇經八脈治癒!」

  「好!」趙諶點了點頭。

  「李大人他們正在到處尋找名醫,定然能夠治好殿下!」岳飛道。

  「但願吧!」趙諶搖了搖頭,道。

  「殿下,那女子乃是折可求送來,用以伺候殿下!李大人已經派人調查過這女子的身份,她確實僅僅是侍女,不會危害殿下安危!」岳飛又道。

  「嗯,我知道!看她那般溫柔的樣子,也不像是能夠危害我的人啊!對了,她去了哪裡?」趙諶笑道。

  直到現在,趙諶還有些懷念阿瑤之前的溫柔呢!光是聽著她溫柔的說話,趙諶就覺得心中舒服!

  「她去為殿下燒燕窩粥!殿下,微臣等乃是五大三粗的男子,不會伺候殿下!有這女子在,微臣等也放心多了!」岳飛道。

  「她來自於曹榮府中,終究難以當作親信!」趙諶想了想,道。

  「是!」岳飛點頭,他也是同樣的想法!

  又過了片刻,那少女阿瑤再次進入了房間之中!岳飛離開房間,站在了外邊!

  阿瑤開始伺候趙諶喝粥,她動作專注、溫柔,等到粥喝完,趙諶竟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殿下,那邊還有一些傷藥!我去給您取來!」阿瑤又道。

  「不用!我現在躺在這裡難以動彈,就想找個人說話!我們繼續聊天吧!你繼續給我講江南的風光、人物!」趙諶笑道。

  阿瑤點了點頭,她重新坐在了趙諶的床頭,開始為趙諶講了起來,趙諶再次閉上了眼睛!

  ******

  如此又過了十餘天的時間,這十餘天裡,李綱、王德等人都陸續過來,他們每一次來都帶著一個「名醫」!只是所有的「名醫」對趙諶的傷勢都沒有辦法,他們只能開出一些補藥,希望能夠改善趙諶的身體情況!

  折可求、折彥文、折彥質也來過幾次,他們則是建議趙諶立刻登基!只是趙諶現在這個樣子,床都下不了,又如何登基?因此,他們只能暫時作罷!

  岳飛仍舊每天給趙諶運功療傷,十餘天下來,趙諶倒是覺得自己的經脈舒服了許多!當然他還是不能運氣,一旦運氣的話,全身就是劇痛,很快就會暈過去!自從試了一次之後,趙諶再也不敢亂試!

  趙諶和少女阿瑤則是越來越熟,他也不知道為何,就是喜歡和這個阿瑤說話!在他的「逼問」下,阿瑤把少女時代的經歷統統說了一遍,趙諶仿佛跟著她經歷了一遍一樣!

  這天仍舊是兩人在房中,阿瑤將窗簾拉開,陽光灑盡了房間之中!

  溫暖的陽光讓趙諶的心中一陣舒暢,他笑道:「你給我講了那麼多江南風光、人物,我也給你講些故事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