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墨夜轉身走出十幾米的時候,突然之間,感受到一股強烈的風暴,以及整片樹林的嗚咽聲,她驚慌中趕緊回身,整張臉一片蒼白。
只見漫天的白色霧氣形成一股巨大無比的氣旋,直插進雲霄深處,巍峨萬千,仿佛能連接天與地。
氣旋在緩慢運轉著,似乎在將天地間的某種能量抽離出來,灌輸到最下方的巨繭里。
「這是什麼?」墨夜驚呼道。
「我也不清楚。」
沈青奴微微搖頭,她隱約能感覺到,整座北平山都在發生動盪,氣數翻騰,所有的天地靈氣都要被抽乾似的。
墨夜一愣,趕緊向左右看去,只見整座山頭之上,狂風呼嘯,煙雲茫茫,仿佛是凌霄仙境那樣。最上方那一道白色雲柱,近乎凝練成實質,仿佛是神話中的定海神針。
「百米雲涌,華冕如罩。這應該是古籍之中,修煉成宗師的標誌吧?」
沈青奴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她心中十分驚疑。就在五天前主人不就已經成為宗師了嗎?怎麼又成宗師一遍?難道上次是武道宗師,這次是修法宗師,法武雙修同入宗師?
「宗師?」
墨夜只覺得腦海一片空白。
身為總教官的直系下屬,她雖然只是個內勁武者,但對武道的概念劃分非常清楚。宗師是武師之上的存在,近乎屬於虛無縹緲的傳說,因為已經隱匿世間太久太久了。
林伯光如今威震天下,被譽為武道宗師,那也僅僅是推測罷了,並沒有得到證實。
墨夜完全沒辦法想像,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少年,剛剛成為武師不久,現在直接晉級宗師了?
這是什麼概念?
她正想著,北平山巔,忽然爆發出『轟隆』一聲巨響,仿佛是一枚飛彈近距離爆炸,幾乎要把耳朵給震聾。
所有的雲霧都被氣浪衝散,通天巨柱轟然一震,隨即一寸一寸的炸裂開來,化作雲煙而散。
方圓五百米地動山搖,仿佛是孫猴子掙脫了五行山的封印,即將重現人間。
「誰要挑戰我?」
倏然之間,遮擋視野的雲霧散去,一個白衣人影,負手而出。
二女首先看到的,是一雙閃耀著星辰般的明光,睥睨塵世的雙瞳。
『刺啦』
虛空中仿佛閃過一道白色閃電,整個天地都白茫茫的,孤寂一片。
「你是蕭北陽?」
墨夜一看到那白衣人影,頓時瞳孔一縮,難以置信。
只見他一身白衣,但卻不是之前的廉價款,而是真正的精品古裝,材質細膩,如行雲流水,完全找不到一絲污垢。
烏黑的長髮如瀑布般懸落,雙瞳仿佛嵌入了星辰,劍眉入鬢,面如冠玉。
雖然還是印象中蕭白的模樣,但俊美了不知凡幾,連身材都變得更高、更寬,整具身體都如黃金比例打造出來的,沒有一處不完美。
「嗯。」
蕭白淡淡說了一句。
他的聲音雖然和以前相似,但多了一股神韻,說不出道不來,迴旋在耳畔,給人的感覺是盪氣迴腸。
「真是你啊?」
墨夜依舊不敢相信。
這才一個月不見,蕭北陽竟然就來了個大變樣,簡直就像是小孩成長為了大人那樣。以前的時候,蕭白身上也有一絲超凡孤高的氣息,但很微弱,以至於總讓人輕視。
而現在的他,不論是容貌、風采,還是氣質,都已經無法用人間的詞語來描繪,仿佛他本就不該屬於這個人間。
『涅磐重生』
墨夜的腦海里浮現出這個詞語。
也確實如此,他現在除了元神不變,整具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被太虛煉體訣重塑了一遍,此時已經是後天道體,與雪千尋的先天道體相比,也不遜色多少。
「恭賀主人,正式成為宗師。」
沈青奴屈膝拜見。
墨夜站在那裡,忽然間感覺到一陣尷尬,她雖然是蕭白的小跟班,但都只把他當成一個同輩來看待的。即使他已成宗師,思想觀念仍然放不開,做不到以晚輩的身份來拜見。
「我還不是宗師。」
蕭白微微搖頭,長發瀑懸。
「不是?」陳青奴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但即使是宗師強者,我也能將他撕碎。」
蕭白一步步踏了過來,逐漸收斂雙眼的星光,周身環繞的煙雲也散了,仿佛是謫仙真正的降臨凡塵。
「主人,這位女子一直想打擾您閉關,說有急事。」
沈青奴起身,恭敬道。
「我知道。」蕭白微微點頭,然後看向墨夜,「你說一遍我就聽到了,沒必要天天重複的。」
當直面蕭白的瞳孔時,墨夜渾身一顫,只感覺到自身的思緒都要被拉進黑洞裡似的。
她勉強掙扎出來,只感覺到怒火湧上心頭,說道:
「蕭北陽,你既然聽到了,為什麼不能給予我一個答覆?你知道那邊的情形有多急迫嗎?你的侍女已經在神農祭壇了,如果你三天內不能出現,她將為你而死。」
「不管你要不要和林伯光決鬥,都不要逃避。如果你想救她,就趕緊和我走吧!」
蕭白微微點頭,卻道:「那個叫林伯光的,竟然敢以我侍女的性命威脅,這是在向我挑釁!是該讓他付出代價了。」
「那我們現在就走?」墨夜驚喜道。
蕭白淡淡地道:「再等兩天吧,我還要辦件事。」
墨夜一愣,忍不住為之氣結道:「蕭北陽,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就想借林伯光的手,害死那個侍女吧!」
「我比你們任何人都看重她的性命,不是還有三天時間嗎?」
蕭白淡淡一語,讓墨夜無話可說。
他說得不錯,可人是他名義上的侍女,但實際上,卻是當作未來的親傳弟子來培養的,他日如果能飛升仙界,必會帶她一起。
當然如果能早一天現身,那麼可人的危險係數就會少一層,但是眼下確實有一件比較緊急的事等待蕭白去處理。
簡單交代兩句,蕭白轉身回到雲霧內,很快消失在墨夜和沈青奴的視野里。
山巔的青石上,蕭白迎風靜坐。
自從他窺進神通,就能清楚的感受到天地元氣的運行軌跡,整座北平山,這裡的元氣含量是最高的,也是陣眼所在。
整座北平山都是風水寶地,如果把它比作甘泉,那麼這裡就是泉眼。
至於北平樓,那裡只是由於地形的優勢,天地靈氣很容易在那裡匯聚成型,就相當於一片水域中比較深的部分。
這段時間,他坐在這裡修煉,消耗了海量的天地靈氣,最後還強行在陣眼中抽取了很多出來,這才足夠讓他將境界突破至神通初期,太虛煉體訣也達到小成。
但是世人都明白,泉眼的水是要等它自行冒出來,而不能抽取,即使要抽取也只能抽取一點點,否則泉眼很有可能會失效,再也不會冒出甘泉來了。
而現在,北平山就處於這樣一個情況。
「這個地方確實不錯,靈氣常年不衰,絕對要比唐老爺子那座山谷好得多。陣眼已毀,我得把它搶救回來」
這裡是蕭白的第一個修煉根據地,在找到更好的替代品之前,他是斷然不能放棄的。
其實修復的辦法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原理和泉眼相似,就是往陣眼裡灌入等量的靈氣,讓它重煥生機。
「聚靈丹還有最後一枚,就用它吧。」
捻起最後一枚聚靈丹服下,藥性很快就在周身流通,化作泉涌般的真元。
如今他已經修得後天道體,像聚靈丹這種寶丹,對他的身體已經造不成任何壓力,但與之相同的,原來那種真元充塞全身的感覺也沒有了。
只見他端坐在虛空中,一道道白色氣旋在他身下旋轉,形成漩渦形態,源源不斷地湧入青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