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道觀

  「啊,還有這一說啊」

  韓家兄妹對視一眼,都表露出擔憂的神色。

  韓景濤連忙問:「小兄弟,你了解的那麼清楚,肯定帶了不少法器吧,能不能賣給我一兩個?感激不盡!」

  「法器我倒是有幾個,不過都是要用的,不能賣給你們。」

  聽蕭白這麼一說,兄妹二人頓時如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

  不過接下來蕭白的話,又讓他們重燃希望:

  「你們放心吧,既然是一起的,到時候我會幫忙。」

  蕭白此行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去瀟湘觀殺人越貨的,什麼法器、道典、仙藥等等,都在他的掠奪範圍之內。

  反正瀟湘觀的藏寶庫很豐盛,到時候拿出兩粒仙藥賜給這對兄妹也不是什麼難事。

  見他倆還有些不放心的樣子,墨夜勸慰道:「你們別看他只是個學生,人小鬼大,厲害著呢,說到就一定會做到的。」

  「呵呵,那是當然,我看這位小兄弟眉目生靈,性格沉穩,以後必成大器。」韓景濤見狀趕緊拍馬溜彎。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前面路上又看到一波登山者,大約有四五個人,從穿衣打扮上來看,身價不凡。

  一名老頭子叫住了車,氣喘吁吁地問:「請問道觀還有多遠才到啊?」

  墨夜微笑應答:「我們也不清楚呢,應該快了吧。」

  「嗯,我們都走了一整天,感覺是快到了.」

  老頭子笑著點頭,然後揮了揮手,表示謝意。

  這時,蕭白淡淡地道:「現在大概走了五分之一吧。」

  「啊?還有這麼遠?」

  老頭子顯然給嚇壞了,他們這一天下來,走了二三十公里,沒想到才走了一半不到?

  蕭白抬起一根手指,平靜地道:「看到前面最遠的那座山了嗎,就在那裡。」

  眾人凝目遠望,只見天邊紅霞如雲,一座烏青色的山峰屹立,目測至少還有接近一百公里的路程。

  幾個老頭子都驚呆了。

  「我的天原來有這麼遠啊?」

  「要不咱們先回去吧,做好準備再來。」

  見他們都有了去意,蕭白也不多說什麼,默默拉上車窗,吩咐墨夜開車。

  「小弟弟,你說真的假的啊,道觀還有那麼遠?」

  韓若寒心中好奇,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啊,總教官說這條路可以直達,我想既然通車了,應該不會在那麼深的山裡吧?」

  墨夜將信將疑道。

  「嗯我覺得這話有道理。」

  韓景濤也像模像樣地點了點頭。

  兄妹倆都在看著蕭白,眼中充滿了懷疑。

  就一個小毛頭的話,能當真麼?

  卻見蕭白淡淡一笑,翹起二郎腿來,悠然道:「不信你們可以看看。這條路是道觀的人自行修建的,方便他們出入深山,不代表距離就很近。」

  韓若寒的眼裡閃過一絲驚奇,訝道:「你好像很了解那座道觀啊,是不是以前去過?」

  「算是吧。」

  蕭白伸了個懶腰,然後閉上了眼睛。

  夕陽西下,暮色將和,路上的視野逐漸變差,雖然亮著大燈,但也很不安全,所以大家就找了一處空地過夜。

  因為蕭白的車上有一座帳篷,再加上一台車,四個人過夜到還湊合,兩名女生住帳篷,蕭白和郭景濤睡車上。

  第二天的車途更加險阻,接連繞過好幾座大山,路上零零散散遇到過二三十人,都是去道觀求取仙藥的。

  經過一天的舟車勞頓,終於趕在日落前到達了最遠處的那一座青山,向上攀升幾百米海拔後,隱約看到前方的山林中浮現出樓閣一角。

  車輛轉過一個山坳,前方是一片寬廣的空地,盡頭處是一座斷崖,連接對岸的是一座藤蔓結構的木橋。

  再往遠處看,一座古代建築群坐落在山林的最高處,與宮殿建築類似,只是規模稍微小了一些,屋檐亭角的點綴著道教特有的裝飾物,體現出濃烈的宗教色彩,也設有對應的鼓樓和鐘樓。

  四個人停好車,走近些看,這才發現這座藤蔓橋上的踏板是用麻繩串聯在一起的,都被拉到另一端去了,根本不能通過。

  「有沒有別的路啊?」

  郭景濤掃了一眼斷崖下方,雲霧茫茫,深不見底,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兩個妹子都有些恐高,臉色也不太好看。

  三個人都沒了主意,只能看著蕭白,想知道他怎麼說。

  蕭白走到最前方,拿起掛在橋墩上的一枚銀質鈴鐺,輕輕搖了幾下,散發出清脆的鑾鈴聲響,隨風飄到對岸。

  大約十分鐘後,對岸的樹林裡走出來一道身影,披著青色道袍,依稀可見是個年輕人。

  他的腳步很快,幾個起落就站在對面,高聲說道:

  「四位是坐車來的,心乃不誠,都請回吧。」

  蕭白淡淡地道:「我們有荊楚掌門人的推薦信。」

  說完,從墨夜手中拿過信箋,輕輕往風中一送,輕若鴻毛的信箋穩穩噹噹落在道士的手裡。

  「嗯,請稍等片刻。」

  道士看罷,拉動橋下的麻繩,一排木質踏板有序地排列開,一陣夜風拂過,整座橋樑搖晃起來。

  等到風停了,四個人一個接一個的走過斷崖,來到對岸。

  「呵呵,幾位隨我來。」

  道士淡淡一笑,帶著他們四個穿越樹林,來到一座道觀外。

  站在近處觀望,這座道觀更具有年代感,與那些普通的道觀不同,這裡很清淨、莊嚴而且肅穆,耳邊隱約還能聽道童念誦道經的聲音。

  最後一道悠揚的鐘聲,仿佛是在為落日送別。

  那名道士也沒多問什麼,只是幫他們四個安排了兩間客房,裝飾擺設也都頗為古樸,與影視劇里的幾乎一模一樣。

  因為韓家兄妹倆要單獨商量一下求取仙藥的事宜,所以墨夜只能和蕭白住在一起。

  整整半個夜晚,蕭白都坐在那裡不言不語,墨夜實在忍不住了,問他一句:

  「你來這座道觀,到底是了什麼啊?」

  蕭白淡淡地道:「求取仙丹妙藥。」

  「切,你就誑我吧。總教官讓我提醒你,別在這裡惹事啊,這裡有很多道門高手,到時候誰也救不了我們。」

  說著,墨夜臉上掠過一絲擔憂。

  「視情況而定吧,你先睡。」

  蕭白的回答很不以為意,依舊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瀟湘觀作為隱士門派,那些道士們個個避世不出,但實力都不容小覷,這一點蕭白是確信的。

  別的不說,就那個引他們入門的年輕道士,至少也是內勁有成的修為,放在道觀再普通不過,但在山下的世俗界,至少也是能和豹哥同等級的人物。

  整座道觀有四名長老坐鎮,都是武道大師實力。武師本就罕有,何況還是四名武師,所以僅憑他們四個就能嚇退絕大部分人。

  但事實上,這只是瀟湘觀的一部分戰力,再往上還有閉關不出的掌門和雪千尋。

  不過這兩個人都在閉關清修,而且地點遠離道觀,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回來的。

  除此以外,還有一名祖師爺,道行深不可測,不過只是道聽途說,從沒認真的見過,很有可能是杜撰出來的人物。

  武道大師四名,內勁武者數十人以上,再加上道門法器、法陣無數,這就是目前隱藏在道觀中的真實戰力。

  蕭白心裡清楚,但卻沒有告訴墨夜的打算,怕她知道了要直接嚇昏過去。

  第二天清晨,四個人在道觀中散步,忽然聽到一個院落里傳來道士的講話聲,走過去一看,只見偌大的空地上,跪滿了從山下來的人,他們各個穿著名貴,和道士們格格不入,顯然都是外來的高官顯貴。

  一名年長的道士,站在講台上,高談闊論,在講授著丹道的知識。

  「金液還丹,修仙作佛,更無別說,必先明真陰真陽真鉛真汞,逆來順去之理,方敢言九轉金液還丹之道」

  這一番話說得高深莫測,直把眾人聽得滿臉問號。

  韓若寒奇怪地問:「他們這是在做什麼啊?」

  「那名道長姓吳,他是觀內的煉丹師,負責接引你們這樣的求藥者。你們需要的仙藥,大多都出自他的手藝。」

  「發放仙藥之前,他會在此開壇授道二十一天,求藥者須得跪拜聽講,只有能答出他所提出的問題,才會得到仙藥,否則只能無功而返了。」

  聽蕭白侃侃道來,韓家兄妹的臉色不禁都變了。

  「還要二十一天.爺爺他怎麼能等那麼久啊?.」

  韓若寒鼻頭一酸,著急得都要掉下來眼淚來。

  他們兄妹之所以長途跋涉地過來,是因為家中老人性命傾危,現在醫學都束手無策,後來還是一位老人的朋友告訴他們,可以來湘西的瀟湘觀求取仙藥。

  他們單程到達道觀就已經花費了三四天的時間,往返又是三四天,如果再加上在這裡聽上二十天的課,老人早就駕鶴西歸了。

  韓景濤湊到蕭白身邊,恭恭敬敬地問:「小兄弟,你懂的那麼多,應該知道其他辦法的吧?」

  「嗯」

  蕭白扶著下巴沉吟了一會,韓景濤和韓若寒都在緊張地看著他。

  「按照觀內祖師爺定下的規矩,如果求藥者心性至誠,從道觀門口一直跪拜到大殿外,那麼就可以做等價交換,拿法器換取仙藥。」

  說完,蕭白大大方方地解下左手腕的骨環,遞過去道:「這是我的一件護身法器,你拿去吧。」

  「啊,真是太感謝了!」

  韓景濤有些受寵若驚地接過骨環,然後問道:「等回到城市裡,我韓家必有重謝!」

  「這都好說,你先去求藥吧。」

  蕭白溫和地一笑,拍了拍韓景濤的肩膀。

  等到兄妹倆興高采烈地離開,蕭白只是目送著他們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