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雲霞落下,逐漸形成一道一道的團狀,依序而立,長達百米。
那少年凌虛踏步,走過一團接一團的雲層,大約走了一百步,站在唐青玄和上官可人的面前。
二人早已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百步雲梯,橫跨天地,這根本就是神仙才有的手段吧!
「青玄恭賀蕭前輩登臨武道宗師!」
唐青玄雙手抱拳,單膝跪地行禮。
上官可人不禁一怔,心想前幾天這老人家不是還尊稱小屁孩為先生嗎,怎麼忽然改口叫前輩,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蕭白輕輕挑眉,問道:「武道宗師?那是什麼?」
「前輩,您難道不知道嗎?」
唐青玄大為驚訝,蕭前輩已成宗師,居然不知道宗師是什麼,這就像是小孩在數學考試拿下了滿分,然後還問加減法是什麼一樣。
前輩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拿自己開涮?
蕭白扶著下頜想了想,說:「你和我解釋一下吧,這樣我就懂了。」
「宗師乃凌駕於武師之上的層次境界,傳說中能長壽百歲不老,丹田胎息,甚至還能凝出恐怖的精神力量,不需一刀一劍,即可斃敵...還能...」
說著說著,忽然就編不下去了,唐青玄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解釋道:「咳咳,其實這些都只是江湖傳說罷了...青玄未見過宗師,所以也不大清楚。」
「哦,原來這就叫宗師啊...」
蕭白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他唐青玄不能理解,但自己卻已經想出了答案。
鍊氣期有九個層次,神通期也有三個小境界,分別是脫胎、換骨、凝神。
脫胎,顧名思義,就是脫下凡胎,修出初步的道體,道體小成之後,即可刀槍不入,硬如磐石,具體有多堅硬,那就全靠個人的修為了。
換骨,則是淬鍊道體的高級步驟,脫胎其外,換骨其內,全身的筋骨和肺臟都要進行再生,到了這一步,吸風飲露,不食五穀,僅靠天地間的靈氣滋養就可以維持生命運轉。
而到了最後的凝神期,修煉的是精神力量,當精神力量達到一個臨界值,就會發生質的改變,形成覆蓋方圓的神識,至於感應範圍的大小,也都不相同,既看天分,也看努力。
隱江湖中的武道宗師,很有可能指的就是凝神期,看似與脫胎期只差了兩個小境界,真要比較起來,卻是雲泥之別。
「那我還不算上宗師。」
蕭白輕描淡寫地說上一句,隨後衣袖輕輕一揮,後方的百米雲梯隨風消逝。
百米雲梯乃是一門仙術,消耗頗大,而且華而不實,一點戰鬥能力都沒有,通常只會在特殊場合下使用。
經過十天的修煉,蕭白正式步入鍊氣九層,心情大好,所以就奢侈一把,招出百米雲梯,給唐青玄和可人表演了一場『我從雲中來,回頭白茫茫』的戲碼。
「在山上住了那麼多天,也該回紅塵中看看了。」
蕭白一行人離開天堂寨,花費了一兩天的時間,回到山下的金鼎市。
得知蕭白準備回一趟雲州,唐青玄恭恭敬敬地和他辭行,一個人先回江城。
這幾天上官可人一直跟著,倒讓蕭白覺得有點麻煩,可想起她剛剛與親人們生離死別,也不是那麼忍心將她趕走了。
「算了,帶著她轉轉,就當開導一下了。」
乘坐大巴車到雲州市,先回一號別墅住了一晚,可惜李茹去外省參加一個什麼企業家聯會,這幾天都回不來。
蕭白也不想再等下去,於是第二天一早就離開別墅,上了一趟北平樓,賜予沈青奴三枚培元丹,就當補償借用魂血的損失。
「小屁孩,剛才那個大姐姐是你什麼人啊,不會是...」
走在下山的路上,上官可人好奇地問起來。
蕭白淡淡地道:「她是我的管家。」
「呼...那我就放心了...」
小姑娘抿嘴一笑,現出皓齒紅唇,煞是好看。
再次回到雲州市區,蕭白準備直接在車站買票去江城的,但上官可人卻嘟著嘴說要吃冰激凌,最後實在坳不過她,只能陪她來到車站對面的小超市。
「小白?」
聽到一聲略帶驚訝的呼喚,蕭白轉身看去,只見路邊停車一台紅色奔馳轎車,車上坐著一名膚白貌美的少女,正是才見過不久的李家大小姐。
李雨薇一臉驚奇的問:「你怎麼在這裡?」
蕭白也感到很奇怪,於是反問一句:「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李雨薇正想說話,忽然又不說了,在她黑如深潭的眼眸中,倒映出一個白衣人影。
「小屁孩,你要吃哪一個?」
上官可人從超市走了出來,手裡拿著兩個袋裝冰激凌,一個是草莓味的,還有一個是巧克力味。她來到蕭白的身後,十分親昵地拍了他一下,然後笑著問道。
「嗯...我要這個吧。」
蕭白從她手裡拿走了巧克力味的冰激凌,正準備撕開包裝。
「哼!」
一聲冷峻的鼻音奔馳車上傳了下來,李雨薇滿臉的冷漠與不屑,冷冷地盯了蕭白一眼。
「薰薰被你連累到那樣,我真替她感到不值!」
留下一句冰冷的話,奔馳車轟鳴一聲,不帶半點留戀,呼嘯離去。
車輛在擁擠的馬路上奔襲,不斷變換車道,李雨薇抽了抽鼻子,只感覺淚水湧上眼眶,遮住了前方的視野。
她心裡確實很傷心難過,不過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從小玩到大的閨蜜。
她的記憶里,閨蜜屬於很溫柔的那種性格,與自己的冷艷不同,所以更受追求者們歡迎。
所以,她從小在追求者們的環繞中長大,但是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一個男生,直到某一天,她偶然間跟自己提起,隔壁班新轉來了一個男生,性格挺害羞的,長得還不錯。
後來,許薰時常提起這個新來的男生,自己也留意過幾眼,除了有點小帥之外,完全就是很普通的類型,既沒身材也沒身高,更沒背景,整個就是一三無產品,放人堆里根本就認不出來。
於是自己問她,你是不是暗戀人家哦?閨蜜紅著臉說沒有,只是覺得他很特別。
這種情況大約持續了一個半月,那天的課後,天很藍,空氣很清新,許薰興沖沖地說,那個男生似乎在中興商業街的酒吧做兼職,她準備晚上去勾搭一下。
從那天開始,一切都改變了。
「薰薰...當時我就應該攔住你,不讓你去那間酒吧的...」
李雨薇用紙巾擦拭眼淚,只覺得悲傷逆流成河,索性將車停在了路邊。
這裡是一座橋,道路上車流不息,李雨薇訥訥地站在橋邊,用手肘撐著護欄,凝望那滔滔河水,還有兩岸的城景。
遙想十幾年前,雲州城還屬於比較落後的地區,河邊都是上世紀的平房,甚至還有人用籬笆圈地,在水邊種菜。
而如今,兩岸的高樓鱗次櫛比,幾乎讓她有種身處他鄉的錯覺。
是時間過的太快了嗎...
正在她思考的時候,耳邊忽然聽到一個平淡的語調:
「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只見一名少年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橋邊,神色平靜地看著她。
「你...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李雨薇的美眸中儘是難以置信,自己剛剛在市區一陣疾馳,從北城一直來到了南城,起碼有五六公里。
這個少年,究竟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剛才吧,我在橋下看到你了。」
蕭白的聲音很平靜,就像他本人一樣。
鍊氣九層的境界,幾近掌握神通,雖然不能騰雲駕霧,馮虛御風,但一步十米,穿行城區還是可以做到的。
看到蕭白淡如秋水般的眼神,李雨薇疑惑地問:「你一點都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