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啊!」老太太笑罵道。
罵完,老太太又接著說道:「明天,你回學校一趟,學校組織了一個活動。
邀請北京的一些書畫大家、雕塑大家到學校,對你的木雕進行鑑賞。」
「啊?!」張俊平驚訝道。
他自然清楚,學校這是在替他造勢。
他怒罵陳增弼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如果張俊平地位和陳增弼差不多,那麼罵了就罵了。
可是,兩個人學術地位差距懸殊,一個清華畢業,工美正牌教授。
張俊平怒罵陳增弼,雖然張俊平占理,可是總會給人留下一種桀驁不馴,以下犯上的印象。
這就是藝術圈的現實,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紀也一樣,論資排輩現象非常嚴重。
「啊什麼?你的書印出來了,作者只有你一個人,由王世襄和史樹青兩位親自給你作序,你小子算是占了大便宜了。
本來打算過段時間和故宮研究院一起組織個新書發布會。
正好,明天一起搞了。」老太太沒好氣的瞪了張俊平一眼。
「哦!」張俊平這才點點頭。
原本單純一件巨型木雕,並不足以改變他的學術地位。
最多也就是被人評價為年青藝術天才,年輕一代領軍人物。
比陳增弼這樣的大佬還是差很多。
但是,張俊平彙編的《明清古家具研究》一書一旦面試,就能極大的拉近他和陳增弼的學術地位上的差距。
陳增弼現在的學術地位就是靠研究明清古家具得到的,也出過幾本關於明清古家具製作工藝的書。
現在張俊平一下子就把這種差距給抹平了,張俊平出的可不是一本,而是一套十本書。
這不得不說王世襄王老人品高潔。
以王世襄王老現在的學術地位,完全可以把張俊平書稿里的東西轉變成他自己的,任誰都說不出別的來。
最次,和張俊平聯合出書,人家也都會認為,王世襄是在提攜張俊平,而不是感覺王世襄在占張俊平的便宜。
但是,王世襄王老愣是不肯占這個便宜,在研究了張俊平的書稿之後,拒絕了老太太提議的聯合署名的要求。
並且表示,他後面出的書裡面會著名,某一些資料是出自張俊平的書。
「劉奶奶,謝謝您!」張俊平心裡是萬分的感激,老太太為他可謂操碎了心。
有了《明清古家具研究》這套書和巨型木雕《王府井的早晨》,張俊平怒罵陳增弼帶來的不好的影響,將會被極大的削弱。
是的,只是削弱,沒有辦法完全消除,也不可能完全消除。
秦檜還有三個朋友,更別說陳增弼這樣一位大佬了。
陳增弼的朋友,肯定會對張俊平有意見,這就是幫親不幫理。
人家不管你因為什麼罵的,總之罵了就不對。
「臭小子,以後這樣的麻煩自己沒能力撐的時候,少惹一點。」
「知道了劉奶奶。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人和事,我轉著彎罵,保證不再直著罵。」張俊平嬉笑道。
「臭小子!」老太太伸手在張俊平頭上敲了一下。
這件事說完,張俊平才打開挎包,把那本聖經拿了出來,「劉奶奶,我今天意外得到一些抽象派素描畫稿,我對西方的抽象藝術不了解,您幫忙看一下。」
老太太隨手接過張俊平遞過來的畫稿,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然後一下子從搖椅上站了起來。
「這些畫稿你從哪得到的?」
「就夾在這本書里,我買了一些高仿青花瓷,這些書是搭頭。」
「你小子,這運氣真是……有點逆天了。」老太太盯著張俊平看了一會,才搖頭嘆息道。
「這畫稿的作者很出名?」
「何止是很出名?你沒看到看這上面的簽名是巴勃羅。」
「我不認識這些外國字啊!」張俊平苦笑道。
「好吧!」老太太也只能無奈的點點頭,這事還真不能怪張俊平不努力。
一個農村小子,上哪去學外語?哪有條件學外語?
「這是西班牙語,巴勃羅你不知道,畢卡索你總知道吧?」
「畢卡索,我當然知道了,西班牙著名的油畫大師,擅長畫抽象畫,和大千先生齊名。」
「這些畫就是畢卡索1920年前後畫的。
要不說你小子運氣好,在國內都能撿漏畢卡索的素描畫稿。」
「真是畢卡索的素描?」張俊平咧嘴笑著問道。
「老太太我雖然老眼昏花,可是畢卡索的畫我還不會認錯。」老太太冷哼一聲。
張俊平這才想起來,老太太的畫室里就收藏著好幾副畢卡索的素描和油畫。
按照老太太早起的留學經歷,說不定真的和畢卡索有過交集。
「劉奶奶,我哪敢懷疑您啊!我這不是有些上頭,這驚喜太大了。」張俊平趕緊解釋道。
「這些畫稿你打算怎麼處理?」
「這個……」張俊平心裡無比糾結。
畢卡索的素描,哪怕現在賣,也能賣到幾百萬美元,只要賣出去一幅畫,就能解決他所以的資金問題。
可是,就這麼賣出去,他又不捨得。
要知道,94年,也就是十年後,這一副素描畫的拍賣價都能達到一億多美元。
幾十倍的差價。
「劉奶奶,還是先放到您的畫室吧。
這些畫稿太貴重,我自己拿著,怕保存不好。」張俊平最終還是咬牙決定道。
這樣的畫稿,賣出去就買不回來了。
至於資金問題,把自己手裡那些郵票賣了,完全可以解決目前的資金困難。
「嗯,你這些畫稿,因為保存不善,有些老化破損,需要好好修復保養一下。」老太太倒是沒有推辭,直接應了下來。
她手裡已經有張俊平的兩幅國寶級畫作,也不差這十幾張畢卡索的素描了。
「對了,劉奶奶,我想明白您說的那句話的意思了。」
「哦?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視覺變形和視覺欺騙!」
「嗯,想明白就好!」老太太欣慰的點點頭,只聽張俊平說出這八個字,就知道他是真想明白了。
「說起來還要感謝陳增弼,是他那張被氣的變形的臉,才讓我突然想明白的。」張俊平很無良的笑著說道。
「你小子!」